得這個少婦在前面行程中似乎和她碰上過,忙問道:“請問姐姐,這是嵩山麼?”
少婦秋浪閃動,冷冷地道:“是嵩山。”
“請問斷魂崖往哪兒走?”
少婦眼吐精光,鼻中輕輕的哼了一下,小嘴向前一呶,道:“那面。”說完話,扭腰就往斜面縱身過去。
呶嘴是前面,卻正對穀道,所謂“那面”,究竟是何處,倒沒有既定的方向和道路。
海萍茫然了很久,心說:“‘那面’?指的是哪一條路呢?這女人怎的如此冷僻?不說清楚就走啦!”
他怎知這個少婦對他算是客氣的,倘若他帶有江湖習氣的話,只怕早就要他好看了。
海萍不知究竟,反正他的目標是聖劍,既然這座山是嵩山,總算沒有走錯。
至於兇險艱苦,在他,是毫不計較的。
他將這兒的方向探測過後,突下決心自言道:“這穀道隱密萬分,或許正是到斷魂崖的秘徑,我從左面走吧!”
神情振奮,忘記了危險二字。他很迅捷地走出了左面穀道,眼前的形勢突然大變。
原來這裡是座懸崖,前無進路,上是直壁,只有往下滑落之一途。可是,下去了想要上來,卻勢比登天還難。
黑夜之間,摸索著,摸索著,正要往下滑行,突然間一陣刺耳的尖笑,出現在頭頂。
海萍心中一驚,依山仰臉望去,一條人影站立在身後一丈多的懸石的尖端。
他正想問是誰,笑聲又起,只聽那人問道:“你到斷魂崖做什麼?”
海萍看不清人影是誰,但聲音很是熟悉,那不是紅衣少婦麼?腦海裡當即出現了紅衣少婦的倩影,忙道:“我要尋取聖劍。”
那人影又冷笑一聲,接道:“你要聖劍做什麼?”
“報仇雪恨。”
“仇家是誰?”
海萍一時之間說不出親仇是誰,陡然想起了鐵塔魔君來,毫不考慮的回道:“鐵塔魔君……”
聲未落,颯然風動,身側紅影閃動,果真落下那位紅衣少婦。
但少婦滿面銀霜,秀眉高挑,隱含殺機,冷冷地道:“鐵塔魔君是你的仇人?”
“是我師父的仇人,我師父叫苑龍。”
“如此說來,你就是姓伍的後代?”
海萍抬頭一看,少婦目吐兇光,聲色俱厲,不由地心頭一緊,卻未回答。
少婦秀臉繃得緊緊的,嬌喝道:“你是不是古剎被人救走的娃兒?”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紅衣少婦嘿然一聲冷笑,自語道:“六哥,小妹倒替你完成了心願啦……”
話聲一頓,接著對海萍吼道:“小子,誰要你是八荒人物的仇家,別怨我心狠手辣……”
海萍一聽口風不對,悲憤交加,張口罵聲:“賤……”疾飆突發,如狂濤洶湧,猛然撞到。
海萍下面的話還未罵出口,身形已被震飛,直向深澗落去。紅衣少婦臉上流露豔麗的光彩,櫻唇啟處,展出幾聲得意的嬌笑。笑聲乍落,柳腰擺動,人已衝空而起,直往山上飛去。
伍海萍傷勢不輕,幸虧他在古剎被救之時,吞服了靈丹妙藥,故而少婦一擊,還不致要他之命。他昏昏沉沉地墜落,差不多已全部失去知覺。
伍海萍不怕死,但死在仇家的手中,是他死也難以瞑目的。尤其是他的親仇和師仇未雪,雖死,而永遠也得不到安息。
雖然他還不明白他全家人是死在何人手中,他的魂兒在飄蕩著,在生死的邊沿,掙扎,掙扎。這裡是座絕地,只要摔落這萬丈絕澗,即無生還之望。
但,伍海萍命不該絕,深澗的底層上空,千年葛藤,粗如兒臂的盤繞著,交織成長一大片藤網,自然的平鋪著。無巧不成書,海萍在昏迷中競摔落在這片藤網之上。
數以百計的猿猴,在他蜷伏的左右前後,不停的叫噪,跳躍。漸漸地,漸漸地向他圍過來。
眼看這些猿猴將要侵犯海萍之際,陡地,群猴發出轟然的驚叫,一陣劇烈的波動,群猴搶先四射,拼命逃退。
群猴吼叫疾奔,震動得極為激烈。藤,網波動搖晃,也隨之加強。他張開無神的雙目,感到渾身疼痛無比。
“唉!”他嘆了口氣,正待撐持而起。
驀然一股腥氣,直衝鼻端,順目看去,“啊”!在他蜷身左側的藤網上,有一條五丈多長粗如缸口的烏蟒,正向他這面游來。烏蟒紅舌伸出一尺多長,噓噓出聲,狀極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