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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垂下頭。
這一世我不會讓旁人傷害到我的親人,我愛的人。
“紀先生來了。”
我還沒來及起身,隔門已經朝兩邊拉開。
師公站在門前,我扶著膝站了起來。
不知不覺,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總需要仰視他的小孩子了。
我問他:“你怎麼來了?”
“想出去一趟,問問你的意思。”
“好,等我去換下衣裳。”
我把那件繁複異常的衣裳脫下來,隔著薄薄的木門,也沒聽見師公和父親說話。
當然,他們兩個如果不想讓人聽到,有得是辦法讓人聽不到。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走吧?”
師公點了下頭:“好。”
等出了屋子,我還沒忍住好奇:“你剛才和父親……說什麼了?”
他淡然的看了我一眼,沒回答。
我換個問題:“我們去哪兒?”
“到時候就知道。”
這不和沒說一樣麼。
我低頭笑笑,他問我:“你笑什麼?”
“沒什麼。”
我學他,原樣兒把問題撥開,心裡偷偷的得意一回。
師公嘴抿了起來,看起來嘴唇顯得更薄了。
我們出了山莊,一路到了鎮子裡。鎮子本來就小,現在擠得滿滿當當的,兩家稍大些的車馬店、客棧是不用說了,聽說那些人,有的在人家茶館的堂屋裡打地鋪的,有的就借宿在民家,還有一些都擠在鎮西頭的破廟裡。那兒那廟香火盛,院子很大。後來經了火,燒得光剩了個空院子,漸漸就荒了,現在那裡擠滿了人,頭上還有片瓦的地方,早被佔光了。後來就住在院子裡,跟露宿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這些人還是趨之若鶩,吃著粗糙的乾糧,幕天席地的,卻一個個興致高昂,三個五個聚在一塊兒,自以為隱密的談論著。
沙湖可能有劍仙遺蹟秘寶的訊息,就象一塊肥美的肉,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有的人野心勃勃志在必得,有的可能覺得自己本事不行,不往前湊。可是人家吃了肉,自己說不定能喝口湯。就算什麼都沒撈著,能看一看仙劍遺蹟什麼樣,也不白來一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混江湖的,本來就是刀頭舔血討生活,不在這兒死,明天也許會在別處沒命。不如拼上一把,富貴險中求。
我和師公要混進這些人裡再簡單不過,連易容都不用。
什麼易容比得上幻術?
師公幻術個老頭兒,滿面風霜,衣著破舊,和隨處可見的江湖客一樣。我呢,化成個壯漢,破廟這一塊兒這樣的漢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再普通不過。
沙湖的人原來覺得這些江湖人有些古怪,不過後來看他們也沒鬧事打架,膽子也大了。好些人就挑了擔子來這兒賣東西,賣餅的,煮了雞蛋來賣的,還有賣茶的,吆喝著,十分熱鬧。
我和師公從人群裡穿過去,有人和我們擦肩而過,一眼都沒多看我們。
破廟的院子裡都快被佔滿了,但凡好點兒的平坦點兒的都占上了,我們在一塊乾淨點兒的石板地上剛想停下,旁邊就有人瞅我們一眼,有意無意的抖他的破包袱皮。
意思是這兒有人了。。。。
第五十九章 破廟二
第五十九章破廟二
我們往旁邊挪了挪,師公坐了下來,就象隨處可見的普通老頭兒一樣,拿出旱菸袋。我替他打著火,看他一口一口的抽起煙來。
也許是我們的姿態和周圍的人不太一樣,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搭話,問我們從哪兒來,貴姓大名。
師公和那人閒扯,這時候他就象個普通老頭兒一樣隨和。
可惜他平時話沒有這麼多。
“從金州來。”
“喲,從金州到這兒可不近哪。”那人說:“趕了好些天路吧?老爺子怎麼稱呼啊?”
師公說:“姓賈。這是我師侄,姓吳。”
那人說:“有禮。”
我也叉手還了一禮,還是不吭聲,很完美的扮演著一個身強力壯不怎麼會說話的年輕人。
“兩位雖然路遠,可來得也不算晚,今兒就有大事兒。咱人多心齊,眾人拾柴火焰高,到時候大家夥兒都能得好處。”
師公不慌不忙的吐了口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這事兒,總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