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消停安逸的新年麼?娘不是計較什麼,娘記著你這些年來在府中過的節日,七年來,你和家人一起渡過的上元節、元宵節、重陽節有過幾回?也許娘不懂你的心,但娘今日當著媳婦們的面說句重話,娘不喜歡現在的你,娘甚至有些後悔來到京城,娘多麼懷念在蔚州小石橋宅院裡的日子。”
全場寂靜無聲,宋楠垂著頭不語,心中深的趕到愧疚。
宋母眼中薄霧蒸騰,眼望別處輕聲道:“那時候我們一家人的日子雖然艱難,也許吃的穿的沒現在這麼好,但我們一家子天天能見到,大家平平安安的住在一起,左鄰右舍也都和睦,娘很滿足。可現在,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能有幾天是在府中渡過?不在家的時候必是在外征戰,你可知道家中人有多麼擔心麼?打仗有什麼好玩?為什麼你總在打仗?再看看家裡,你的兒女都已經齊膝了,你可有一次抱著他們,帶著他們出去看看花燈,去逛逛京城?媳婦們都很賢惠,但她們口中不說的話娘替她們說,你以為你的職位越高,爵位越是尊榮她們便越開心麼?娘是女人,娘知道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你陪著她們哄著她們。”
座上眾女眼圈發紅,婆婆的話算是說到她們心裡了,若說早幾年,她們還為宋楠的不斷進取加官進爵而欣喜,也帶著某種虛榮的心境來享受的話,現在的她們則更渴望和宋楠能夠相守相擁,心境早已不似以前了。
這些話楊蔻兒和朱鳳桐也甚有感觸,兩人和宋楠之間見面的機會更少,見了面也是偷偷摸摸慌慌忙忙,特別是朱鳳桐,之前強自剋制還好,自從和宋楠有了那月夜之親後,她心裡的激情如火山噴發一般的不可遏制,對宋楠可謂是相思如狂,每日若不打聽宋楠的行蹤,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事情,那一天便無法渡過。聽到宋母的這些話,朱鳳桐眼中淚水忍耐不住的落下,一旁的青鸞忙遞過手帕讓她擦去,免得在眾人面前失禮。
宋母嘆了口氣續道:“以前在蔚州,娘和周圍的鄉鄰們關係甚好,現在倒好,府裡府外都是護院和兵馬,出個門都有幾十人跟著保護,跟路邊人說句話都不成。蔚州來的鄉親們雖然在府中做事,但他們已經不敢跟老身說話了,每一說話,必是鞠躬點頭嗯嗯呀呀,娘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若說這便是你辛苦為我們掙來的,娘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要著何用?也許娘老了,孃的想法也落伍了,娘今日所言也許你聽著不順耳,但娘憋著這些話在心裡太久,今日總算是說出來了,你開心也好,不高興也好,娘總是說了。”
第八一九章 解決之道
宋楠並不怪母親將今日自己擠出來的一點陪伴家人的時間變成了批鬥大會,事實上午夜夢迴之時宋楠也無數次的為自己這般勞心勞力而行為反省,然而宋楠雖知道自己過於執著於名利權力,但這一切都是巨潮。口欠沙不得不為之。身處此間大勢之下,自己不進便會立刻被埋沒在砂礫之中,而越在大明朝呆的久,宋楠便越是明白這個時代的殘酷和冰冷,他所做的一切往大了說是力圖改變,往小了說其實也是自保。
宋楠相信,一旦自己不再如此營苟經營,便很快被人騎在脖子上,甚至名裂身死,因為身邊之人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的攫取權力排除異己,一切的根源便是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自己無法改變它,那麼只有在它的規則之下去迎合去奮鬥,這才是自己要做的。否則宋母所希望的安逸生活便是一句空談。
宋楠當然不會拿這些道理來跟宋母解釋,宋母只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發出一點內心對幸福生活的渴求罷了,這也是她如今生活安逸之下的奢侈的要求,其實早在蔚州之時,她的願望可不是這個,而是希望宋楠能夠光大門楣光宗耀祖,否則又為何逼著宋楠讀書應考呢。
“孃親之言讓孩兒汗顏無地,孩兒知道錯了,孩兒今後當力圖改正,這次出征之後,孩兒將不再四處奔波,一心一意留在京城,留在孃親和大家的身邊。”宋楠態度誠懇的道。
小郡主輕聲道:“婆婆,你莫怪夫君,好男兒志在四方,夫君如今是朝廷重臣,皇上仰仗的朝廷樑柱,又是大明的鎮國公,哪能終日陪著我們在家裡待著,他有多少大事要做呢。當年爺爺在世的時候曾跟我說,他早年曾經有近三年時間沒有在家呆過一天,常年征戰在邊鎮長城之畔,所以爺爺才能成為萬人敬仰的人物,夫君毫無疑問也是這種人。婆婆何不放寬心,讓夫君幹他自己的大事,我們這些人其實只希望夫君能心裡想著我們,時時回家小憩便足夠了,若是要夫君急流勇退,那是不成的。”
小郡主畢竟是豪門成長之人,她看事情的角度比宋母高出了一個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