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會突然突圍逃走,直到宋楠的船抵達了大船之側,這些小船才緩緩隱沒在黑暗的河面上。
高大的龍首巨舟之側,一隻活動的木製樓梯被放了下來,在船舷下方看不見上面的情形,但能聽到甲板上有人吩咐迎接宋侯爺的聲音,宋楠自然記得這聲音,確實是朱宸濠無疑。
扶階而上,宋楠一冒頭,便看見紅燈閃爍的寬闊甲板上,數十人簇擁著一名身材高碩的人站在不遠處,由於是逆光,雖然沒看清那中間之人的面容,但從他頭頂紫金冠在燈火下閃爍的光芒,身上雲錦春袍發出的淡淡光暈,便可知,這人便是朱宸濠。
“哎呀,宋侯爺,你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呀,你我也算是有緣,京城一別忽忽一年,沒想到今日竟在南京城又相見了,哈哈哈。”朱宸濠爽朗的大笑,張開雙臂上前來,神情親密的似乎要給個熊抱。
宋楠整了整衣衫唱了個肥喏九十度拱手道:“宋楠參見寧王爺。”
朱宸濠上前來一把挽住宋楠的手臂道:“來來來,進去喝酒,來了南京居然都不來見我,你這可不對。”
宋楠苦笑道:“王爺,您這可冤枉我了,這是南京又不是南昌,我哪知道王爺也在這裡?我昨晚才抵達南京,也壓根沒時間去打聽王爺是否在這裡,這可不能怪我。”
朱宸濠哈哈笑道:“是是是,倒忘了這茬了,進去說話,還有幾位好朋友要給你介紹介紹。”
宋楠雙目一瞟,已經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七八個人,雖然都沒穿官服,但想必一定是南京城的官員了。
燈影綽綽腳步雜沓,朱宸濠拉著宋楠步入倉中,說是倉,不過是四周立了廊柱,掛上幾幅簾幕,而現在簾幕挽起,想必是為了剛才觀看比賽的方便;一桌熱騰騰的酒席剛剛擺好,顯然是為了自己的到來而準備的。
“宋侯爺,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南京兵部右侍郎唐珏黃大人,這一位是南京吏部侍郎陳輝石陳大人,工部王濤大人,禮部宋超大人,給事中江大人,你們親近親近吧。”燈光下,朱宸濠指著一干官員笑盈盈的介紹。
這些人一一上前見禮,宋楠微笑還禮。
南京兵部右侍郎唐珏拱手道:“久仰宋侯爺大名,今日能親眼見到大人尊容,實在是萬分榮幸。若非昨日小犬唐突了大人,我們還都不知道您蒞臨南京,下官替昨日犬子之行向侯爺致歉,侯爺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
宋楠詫異道:“我和貴少君素不相識,哪來的唐突?”
唐珏嘆道:“侯爺不知,昨夜尋釁的那姓唐的少年,便是小犬。家門不幸出了個紈絝之徒,下官已經令他禁足在家,不讓他出門為禍。”
宋楠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來那位追著雲霄閣花船要強行非禮的公子哥兒便是你唐大人的公子?”
唐珏以手掩面道:“慚愧,慚愧之極,若非大人手下留情,這畜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事後他跑來家中教人去圍堵大人,我聽說之後便趕來制止,侯爺從上了雲霄閣花船之上,老夫雖眼拙的很,但是有人卻是識得侯爺真容的。於是下官便將此事告知了王爺,沒想到王爺和宋侯爺是故交,哈哈哈,這可不巧了麼?”
宋楠微笑點頭,原來自己的行蹤便是因為這小子而暴露了,昨夜自己也不知道朱宸濠在南京,所以那一番打鬧驚動了什麼人也不太確定,現在看來,卻是自己露了蹤跡,被人看到真容了。
寧王爺哈哈笑道:“是啊,昨夜比賽一結束,本王便命人去核實,想請侯爺來見面喝酒,可沒想到侯爺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那麼無影無蹤了。宋侯爺,你下手動作挺快啊,誰不知道雲霄閣的沈雲煙是賣藝不賣身的,要花十萬兩銀子才肯獻身,宋侯爺是給了銀子呢,還是讓那妞兒動了真情呢?這麼快便打的火熱,居然能躲在她的花船之上,哈哈哈,有趣。”
宋楠大笑道:“王爺,你這麼說話,是要讓我家宅不寧了啊,我那一屋子醋罈子要是聽到您的這番話,還不要吵個一年半載?我這次來南京只是出來消遣散心,沒打算驚動任何人,誤打誤撞和沈雲煙結識也是意料不到,可沒您想的那麼多。”
朱宸濠呵呵笑道:“解釋便是掩飾,人不風流枉少年,咱們男兒年輕時若不想辦法風流些,難道老了幹看著?啊?哈哈哈。”
眾人一頓狂笑,朱宸濠這麼說話,有人或許會認為是粗俗,但在此刻,給人的感覺卻是親切隨意,男人一談到這些話題,之間的距離立刻便拉近了許多,就好像可以隨時稱兄道弟了一般。
“哦,對了,還有個人我要向宋侯爺介紹,不過好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