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所雖有一萬三千餘兵馬駐紮,但其而且主要職責是拱衛京師,防備北方的韃子突破蔚州前線,要調動他們都需要朝廷的命令不說,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但是,宋楠因此也判斷攻下雄縣的賊兵不可能往西北方進擊,雖然該地山高林茂,便於隱蔽行蹤,但畢竟在紫荊關衛和茂山衛的眼皮底下,危險實在太大,但凡有腦子都不會往西北走。
然則只剩下往南的一條路可走,河間府東北方有天津三衛駐紮,但隨著賊兵東路攻下靜海,這三衛人馬必然被牽制在東北方;對於雄縣這一支南下之兵,河間府在西北面兵力薄弱,恐自保也難;也即是說如果雄縣這一隻賊兵選擇南下穿過河間府和保定府之間的通道進入河南,這兩府無力去阻擋他們。
宋楠沿著地圖檢視,雄縣往南是新安縣、任丘、高陽等不設防的縣城,既然斷定他們會走這一條路南下,宋楠決定即刻採取行動,要在南邊將缺口堵住,逼得賊兵往西北方向走,這樣便可將其趕入死衚衕中。
宋楠無暇猶豫,告訴陳衛要死守住文安縣,斷絕東西兩路賊兵的後路,同時決定帶領一千騎兵迅速往南,趕在賊兵南下之際,增援沿途的縣城;首選之地便是新安縣,因為他離雄縣最近,不過一百餘里地,乃是雄縣賊兵的第一進攻目標。
再次將情形通報給朝廷,請求朝廷急速派兵增援之後,宋楠即刻率一千騎兵踏上趕往新安縣的道路,並派人快馬趕往河間保定兩府提醒他們做好必要的防備;到此時,宋楠自然也不能講什麼道義,隨身將劉月蓉帶著一同前往,有劉六劉七的妹子在手,也許關鍵時候能夠起一些作用,雖然此舉稍顯齷蹉,但在賊兵橫行地中我寡的情形下,宋楠也顧不得許多了。
一夜的狂奔,天明時疲憊的一千騎兵終於抵達了新安縣域;宋楠擔心的一幕沒有出現,當地的秩序並未混亂,新安縣境內一切如故,甚至還有農人在田中耕作;來到城東門的時候,城門倒是關的死死的,城頭也有不少人在駐守,顯然是得到了北面雄縣被破的訊息了。
一千騎兵滾滾而來,將城頭上的守軍嚇的屁滾尿流,待看清是錦衣衛緹騎到來,城頭上聞訊而至的新安縣縣令周孝義這才趕緊命人開了城門迎接宋楠等人進城。
周孝義的佈置倒也得當,昨日晚間得到雄縣被反賊攻破的訊息之後,周孝義立刻便命人關閉城門,將縣域內的五百餘駐軍收攏進城,並正在全縣城組織百姓壯丁上城守城;宋楠氣都沒時間喘便登上城牆巡視,這一看不打緊,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新安縣城城池年久失修,本來只有一丈多高的城牆竟然坍塌了多處,城頭上的城垛都坍塌了一大半,更讓人鬱悶的是,北面和西面的護城河完全被淤塞住,已經形同虛設,這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賊兵若至,藉助簡易的工具旦夕便可攻破這裡。
更讓人擔心的是,周孝義雖做好了守城的準備,但他卻壓根不知道賊兵的數量,還以為只有千兒八百的賊兵,卻不知分兵之後的西路賊兵便已達三四千;攻下雄縣之後數量還不知道增加多少。
宋楠將危急的情形向周孝義做了說明,周孝義鼓起的幹勁頓時消散,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了下去,帶著哭腔問道:“宋指揮,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宋楠安慰他道:“我的一千人不是到了麼?加上你的人手也近兩千人了,當可一戰。”
周孝義道:“可是大人說賊兵有三四千之眾啊,雄縣一破,再裹挾個一兩千人入夥,咱們如何抵擋的住?”
宋楠皺眉道:“周縣令,還未開戰便如此怯敵,這可不好吧。”
周孝義道:“下官是怕城破之後生靈塗炭,不如咱們棄城吧,帶著百姓扯往南邊的任丘,合兩城之力,當可讓賊兵難以往南挺進。”
宋楠喝道:“周縣令,再說這樣的話休怪本官拿你祭旗,我等星夜奔波而來,可不是來棄城而逃的。”
周孝義這才沒敢再多嘴,宋楠見周孝義沒什麼主張,也沒打算靠他出什麼好主意,一面派人去北邊打探賊兵動向,一面臨時組織壯丁臨時加固城牆;想加固到如何堅固是不可能的了,但起碼要在城頭用泥包堆起屏障,並準備些土石滾木之類的物事利於防守,不然便是自己這一千兵馬也是白搭。
全城緊急行動,一直忙活到中午,總算是準備了些守城的物資和工事,而雄縣的賊兵卻杳無蹤跡,派去的斥候騎兵也並未歸來;宋楠心急如焚,數日睡眠不足,眼珠子都是紅的;在萬志王勇等人的百般勸說下,這才回到縣衙後堂洗了一把冷水澡,卻是不敢睡下,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