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師法自然,最重要的是講究個人的悟性,老師的指點倒還在其次。”
荊軻道:“那我該怎樣修煉呢?”
魯勾踐道:“你所學的公孫劍法源出兵家,有許多地方其實與道家之理相通。但兵家重視的是實用,對其中蘊含的道理卻論述不足,所以往往讓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荊軻一拍大腿道:“不錯!我依那劍譜練習,其中有很多地方我總不能理解,只能依譜硬練,自己胡亂揣測,大概是走岔了路。”
魯勾踐道:“那份劍譜現在你身邊嗎?”
荊軻急忙從懷中取出素帛,交與魯勾踐。
魯勾踐一看之下,神情頓顯肅然,好一會兒才嘆息道:“劍術至理盡在其中矣,你只要領悟半數,便可橫行天下,又何必借諸外力?”
魯勾踐對這份劍譜有如此之高的評價,令荊軻為之一振,卻又有些難以置信,遲疑道:“先生此言當真?”
魯勾踐瞅了荊軻一眼,微微笑道:“你有此劍譜,劍術卻難以突飛猛進,想必是還未明白其中真義。也罷,趁這兩天養傷之機,我就為你在劍譜上做些註解,以方便你日後自行習劍。”
“多謝魯先生!”荊軻滿心歡喜地道謝,麗姬卻低頭沉默不語。
魯勾踐看在眼裡,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欲欠身站起,荊軻忙上前扶住,道:“魯先生,怎麼了?”魯勾踐道:“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另找一處隱蔽的居所,否則秦國的高手再來就麻煩了。那些鄉兵不是他們的對手,我怕白白犧牲了這些好心村民的性命。”
於是三人稍稍收拾了一下行李,由荊軻揹著魯勾踐,趁著烏雲遮月,悄悄離開了牛首村。
他們在山腳下的一座孤廟中度過一夜,天明後進入山中,此地渺無人煙,他們尋了一個乾淨的洞穴,暫時住了下來。每天由荊軻與麗姬出外打獵,採集野果,魯勾踐就在洞中養傷,靜思劍譜,寫下註解。
在荊軻和麗姬的悉心照顧下,過了十餘日,魯勾踐傷勢已經大見起色,可以起床四處行走。這一天風和日麗,魯勾踐叫來荊軻和麗姬,道:“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劍譜也已註釋完成,我們就此別過吧。”荊軻心中不捨,道:“魯先生還是再留幾日吧,待傷勢痊癒之後再走不遲。”
魯勾踐搖頭道:“耽擱久了,只怕我的那些朋友會有危險。”
麗姬更是難過,這些日子裡,她已感覺到魯先生好像對自己隱藏的心緒有所明瞭,梗咽道:“魯先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魯勾踐一笑,轉首對荊軻道:“若是有緣,相見又有何難。只是此地暫居可以,長留多有不便,你們也早些離開吧。”
荊軻嘆道:“我二人天涯飄零,無家無業,又能去哪裡呢?”
魯勾踐點點頭,略一思索,道:“昔日我遊歷齊國時,途徑一座大山,雄偉清奇,齊國人喚做泰山,居此山中能觀察天地聲息之變化,對悟道修身大有好處,你們不妨道那裡去看看。”
荊軻感激道:“多謝魯先生指點,荊軻沒齒不忘。”
魯勾踐凝視著荊軻與麗姬二人許久,嘆了口氣說道:“荊兄弟,臨別之際,我有一言相贈。”
“先生教訓,荊軻無有不從。”荊軻聞言,俯身拜下。
“你言重了,快快請起。”魯勾踐扶起荊軻道,“天命大義,取其勢要,如今強秦日盛,雖說天下未見得就歸於嬴政,然而眼下時勢在彼卻是不爭的事實,你孤身一人,如何挽得狂瀾?”
荊軻沒想到魯勾踐的臨別贈言竟是如此,一時語塞。
沉默半晌,荊軻慨然嘆道:“在下亦知單憑一己之力,難成刺秦大事。然而,師仇豈能不報?暴政虐人,又豈能不除?”
“刺得嬴政,又來一嬴政,你想過嗎?”
魯勾踐再次銳利逼問,荊軻反倒昂然相抗:“荊某若能僥倖刺得嬴政,自有仁人義士前仆後繼,再刺另一嬴政。”
魯勾踐點點頭,他心知荊軻意志堅定,無論如何勸他不動。然而轉頭看著麗姬失落的模樣,又不禁出言相詰:“倘若嬴政除之不盡,又當如何?”
“但願蒼天有眼,得有聖王臨治之日。彼時我除嬴政,王道可期。”荊軻黯然答道,他心中也明白,放眼天下諸侯,大半驕奢荒逸,不知王道聖者何時可得。
魯勾踐撫掌大笑:“說得好!但願有聖王臨治之日。荊兄弟謹記自己之言,若無仁人當政,莫行無謂刺秦之舉。”
荊軻默然。
魯勾踐轉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