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火氣,騰騰地直竄出品太醫的心門來。
不用太醫操心?那就可由你一個紈絝之子隨意玩弄麼?蘇九小姐不是一般庸脂俗粉,你以為憑家世財力便可打動她的心麼?!
在品太醫想象中,這位宋家大爺對祈男有好感是自然不在話下了,可用心卻不見有高大上。
別忘了品太醫可是宮裡出來的,宋家與太后的關係,當日他也是有日共睹的。後者玩笑間要招其做當朝駙馬爺的話, 品太醫也聽過不在少數了。
怎麼?放著皇帝女婿不當,要換換新口味麼?!
別人也就罷了,可蘇祈男豈是你這種登徒子眼裡手中玩物?!
不知不覺間,品太醫將本該對宋夫人發的火氣,一股腦全投射到宋玦身上了。
這也難怪,在愛中的人,常常會因所愛之人受了委屈磨難,而遷怒於他人,更別提,眼前這個,還是情敵了。
品太醫其實身世淵源,亦不薄於他人。其家世代懸壺,且都是御醫,伺候過幾朝皇帝。自祖父開始,到父親以至現在的親叔叔,都是宮中太醫院主事,當日若不是他執意出宮,其實也早該由他來主持太醫院了。
因此他心裡取中祈男,也算不上高攀,若細究家世,蘇家其實還不如品家。
不過這些事,品太醫從不開口對人細說,杭州城裡,也無人知道其家世,因此他才過了一年平靜日子,不想竭力維護的一譚深淵靜水,到底還是被祈男打破了。
☆、第二百十四章 針尖對麥芒
不過眼下還不是動氣的時候,品太醫強將一腔怒火壓回胸中,神情亦是淡漠冷酷,對宋玦的話置若罔聞,不看對方,反轉頭對秀媽媽道:“有勞媽媽,這筆我用不慣,還請將我藥箱取來吧!”
宋玦氣得頭髮都要倒豎起來,眼下急等救命,這人倒好,還扭捏著要用自己的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秀媽媽倒是十分冷靜,麻利就取來了品太醫丟在樓上的藥箱。
“既然要用,就該自己剛才帶下來才是,上下跑得麻煩不說,還耽誤病人時間。” 宋玦抱著胳膊站在書案前,冷言冷語。
品太醫毫不理會,開啟藥箱,取出筆墨,提筆疾書起來。
倒是秀媽媽,淡然替太醫解釋道:“其實也不能怪品太醫,一來剛才正開了藥箱取藥,讓玉梭替小姐額角胸口搽些清熱藥膏,二來麼,”瞥了宋玦一眼:“下來得急了,因此才沒顧得上取。”
宋玦這才不吭聲了,不過心裡眼裡還是不肯 放鬆,一錯不錯地只看在品太醫手頭,又想捏出對方的錯處來,又怕這真是個飯桶,倒壞事耽誤了祈男病情。
不過頃刻之間,品太醫便放下筆來,將紙提起,正欲交到秀媽媽手中,不過半空中陡然被人攔截。
宋玦將紙搶到手中,細細看去,見用了人參、白朮、枸杞、地黃等味,心裡先是搖頭,知道祈男病得不是太好了,愈發焦慮,倒是喜在家裡這些藥材總要備些的,因此便轉頭叫自己的小廝:“快去我書房,我記得上好關外老參還有幾支,都取了來,還有這幾味我也記得都有。。”
不料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品太醫對秀媽媽開口了:“人參我還收有幾支。乃宮中所用,經年老參,就在這箱子裡收著,請媽媽取了。一會添入藥中隨使。”
秀媽媽忍不住要笑,只得先看看宋玦。
宋玦氣得臉色發紅,雙拳緊緊捏住,恨不得要上來開打,好在秀媽媽及時將兩人叉開:“外頭只管取藥去,人參便用太醫的吧!”
宋玦負手直立,賭氣不語。
“在下還有一事,”品太醫也不看他,只對秀媽媽開口:“如今小姐病情甚危,在下只怕一時離不得人。因此想請秀媽媽暫騰空屋一所,也好省去在下路途來回時間。”
不待秀媽媽開口,宋玦立刻出聲:“不行!絕對不可以!”
品太醫目光如電,立刻向他直射過來:“為何不可?還望宋大爺以蘇小姐病情為重!”
宋玦立刻吃憋,此時再怎麼吃味也不能阻止病人看醫生不是?
不過他到底是不服輸的性子。很快就搶在秀媽媽前頭吩咐下去:“就將我書房邊耳房收拾一間出來,那裡清靜,給太醫歇息用,再合適不過。“
本小爺看著你,看你敢輕舉妄動!
品太醫不動聲色:“這樣最好,多謝宋大爺精心安排!“
宋玦挑了挑劍眉,品太醫嘴角噙了絲淡淡笑容。二人再次對視,互相向對方表達自己絕不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