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您的過錯,小姐。不是您將我的弟弟指給我看的嗎?一講到他,我的話就說個沒完了。我想告訴所有的人:他是多麼善良,多麼慷慨。這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關係到隆格維爾采邑十萬利勿爾的年收入呢!”
德·封丹納小姐之所以得到這些重要的訊息,是當她知道對方是她所鄙棄的戀人的哥哥時,她立刻很乖巧地查問她的舞伴,而她的舞伴對她絲毫不起疑心的緣故。
“您以前真的能夠眼看您弟弟做洋紗棉布買賣而不感到心裡難過嗎?”愛米莉在跳完了組舞的第三段以後這樣問。
“您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外交官反問她,“謝天謝地!我雖然說話很多,可是我已經掌握了說話的藝術,只說我要說的話,象我所認識的許多見習外交官一樣。”
“這是您告訴我的,我向您保證。”
大使館秘書很驚奇地望著德·封丹納小姐,心裡起了疑雲,他用探索的眼光望望他的弟弟,望望他的舞伴,他猜出了一切。他合攏雙手,眼睛朝天花板望著,笑著說:
“我真是一個傻瓜!您是舞會上最漂亮的小姐,我的弟弟不停地偷看您。他帶著病來跳舞,而您假裝沒有看見他。請您成全他的幸福吧,”他一面說,一面陪伴她回到她舅公那邊去,“我不忌護,不過,以後每次稱您為弟婦時,我心裡多少總會有點激動的……。”
然而一對戀人本身卻堅持著不肯讓步。近半夜兩點鐘的時候,大家在寬闊的陽臺上吃夜宵,為著便利大家挑選熟人坐在一起,桌子好象酒館裡那樣擺法。戀人們是經常有巧遇的,湊巧德·封丹納小姐的鄰桌坐滿了貴賓,馬克西米利安也是這些貴賓之一。
愛米莉很留神地傾聽鄰桌的談話,具有隆格維爾那種風度和麵貌的男女青年坐在一起的時候,話題總是牽涉到男女愛情上面的。隆格維爾談話的對手是一位那不勒斯公爵夫人。她的眼睛明亮發光,潔白的面板象軟緞般柔滑。馬克西米利安裝出和她很親密的樣子,尤其傷了德·封丹納小姐的心,因為她剛才對這位戀人表示的柔情,比過去增加了十倍。
“對呀,先生,在我們的國家裡,真正的愛情是肯犧牲一切的,”公爵夫人很嬌媚地說。
“你們比法國女子更加懂得愛情,”馬克西米利安一面說,一面將他火熱的眼睛望著愛米莉,“法國女子都是愛慕虛榮的。”
“先生,”愛米莉很快地說,“誹謗祖國是最壞的行為,愛國心是世界各國人民都應該有的。”
“小姐,您難道相信一個巴黎女子肯跟著她的愛人到任何地方去嗎?”公爵夫人微微冷笑地說。
“呀!讓我們說得清楚一點,太太。一個巴黎女子可以跟著她的愛人跑到沙漠地帶,搭上一個帳篷住在那裡,可是不會跟他坐在商店的櫃檯裡面。”
愛米莉說完以後還加上一個表示輕蔑的手勢。就這樣,愛米莉自幼所受的可悲的教育,使她第二次斷送了自己剛剛露頭的幸福,而且使她終生不幸。馬克西米利安外表上的冷淡態度,和另一個女人的譏笑,使愛米莉不由自主地又說出了這一類尖酸刻薄的話來,這已經成為她戒不掉的惡習。
“小姐,”吃完了東西,女士們離桌起身時聲音嘈雜,隆格維爾趁機對愛米莉低聲說,“永遠不會再有別的男子象我這樣熱誠地祝願您幸福,在我將要離開您以前,請您允許我向您提出這個保證。再過幾天,我就要動身到義大利去了。”
“大概是帶著一位公爵夫人動身吧?”
“不,小姐,不過很可能帶著的是致命的重病。”
“這難道不是一場幻夢麼?”愛米莉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不,”他說,“有的創傷是永遠不能復原的。”
“您不會動身的,”愛米莉微笑著用命令的口氣說。
“我一定走!”馬克西米利安很嚴肅地說。
“我預先通知您,到您回來的時候,我也許已經結婚了,”她嬌媚地說。
“我也這樣希望。”
“無禮的東西!”她叫起來,“居然這麼狠心地報復!”
過了半個月,馬克西米利安·隆格維爾和他的妹妹克拉拉,動身到溫暖而充滿詩意的義大利風景區去了,剩下德·封丹納小姐被劇烈的悔恨咬齧著心靈。年輕的大使館秘書參與裡他弟弟的愛情糾紛,用很厲害的方法對愛米莉施行報復,把一對戀人決裂的原因公佈出來。愛米利過去對馬克西米利安肆意地譏諷,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加倍奉還。
他經常向達官要人們描繪愛米莉怎樣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