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然之氣渾然天成。
她本就不自認是善類,江湖之所以有爭鬥,有血腥,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是人本身看不透。那麼,多了一個她又有何罪過?
眸子暗沉,她的那抹笑,他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有資質!
“我答應你!”蘇翹翹走至他身邊,望向那輪冉冉升起的朝陽,說道,“在此之前,我想回去見爹孃最後一面。”
“若是旁人這麼麻煩,本王早一掌劈了她,不過……”男子唇畔的笑越來越濃,亦越來越邪魅,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輕柔的聲音如魔魅一般響起,“我叫獄冥,所以,你就叫獄妖!”
獄妖?心中似有些東西被喚醒,卻又茫茫然不知。
“地下冥為尊,妖雖異類,終須隨我,可懂?”獄冥的聲音繼續飄著,眼神現出一絲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迷離。
“世間妖為靈,冥若有心,必將傾我,是否?”話一出口,連蘇翹翹都愣然。
獄冥冷凝了眼,兩兩對視,恍若曾經的曾經……
“妖!”許久,獄冥嘴角逸出一抹笑,未添寒冷,有些陌生的暖意流淌。
[再生篇:第七章 故人皆去]
如血的夕陽緩緩落下,迎著它,蘇翹翹笑的異樣美麗。
獄冥帶著蘇翹翹返回蘇府,曾經的府院,如今已是一片殘垣斷壁,被火燒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有些地方還冒著淡淡的輕煙,各種燒焦的味道一起瀰漫在空氣裡。
後門已不存在,跨過斷牆走進去,蘇翹翹曾經鍾愛的那片花海已經殘敗。眼中聚上淚,握緊拳,極力忍耐著。
看著被悲痛瀰漫的人,獄冥噙著邪魅的笑,那所散發出來的豈止是悲傷,還有一股肅殺的妖氣。
走上兩步,將她往懷裡一攬,一個縱身飛往不遠處的樹林。
剛一進入林裡,幾排新墳極為顯眼的映入眼中,蘇府上下三十餘口,一夜之間全躺在這裡。
在正中,一座修整大氣的新墳,墓碑上刻著‘蘇連城與白採靈及愛女蘇翹翹之墓’。蘇翹翹猛然一愣。緊接著只是蒼涼一笑,當她死了也好,黑衣人不會來殺她,她亦可以用新的身份生活。一定有那麼一天,她會手刃仇人,為蘇府報仇!
墓碑前擺著果品,還有新燒的紙錢,風一吹,揚起紙灰,道不盡的淒涼。
“爹,娘,翹翹來看你們了!”取下頭上的地獄之花擱於墓碑之前,花依舊如血一般的鮮紅,宛如一盞不滅的燈。
有那麼一個傳說,地獄花就是引魂之花,能為亡靈照亮陰間的路。蘇翹翹深深的磕下三個頭,眼淚終究是未能忍住,朦朧嬌眼,豈是一枝梨花春帶雨足以形容。
“謝謝你們養我,疼愛,讓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溫暖。不管那黑衣人是誰,他奪走了我的幸福,我一定會報仇的!”
蘇翹翹此刻慶幸一點,沒喝孟婆湯。有著前世的記憶,因此更懂得珍惜,更懂得感恩;有著前世的記憶,因此比常人不同,更懂得如何復仇!
獄冥斜倚著一旁的樹,看她痛斷心腸的模樣不禁有絲煩躁。對於生死,他看的太透,隨著心情,他可以掌控別人的生命,看著別人痛苦掙扎,他竟能感到快慰。所以,他的地宮是天下第一魔教,他就是天下第一魔頭,這又算得了什麼?
隨心所欲,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世間真能勾起他興趣的……那抹紅色的小人,她是唯一一個!
“該走了!”冷然的說了一句,一手提起地上的人,見她不住回頭,邪笑著說道,“是該多看幾眼,這一別,怕是難見了。”
“去哪裡?”蘇翹翹盯著他嘴角的笑,冷凝了眸,他沒有感情嗎?不寬慰也罷了,卻還當著她的面笑。
“地宮!”將她的情緒盡掃眼底,獄冥的笑意更濃,“想治我?或許,再過個一兩年!”
蘇翹翹沒有答言,嘴角浮上淡淡的笑,一兩年?太低估她的實力了。只要她有心,想治他,時間絕對不是問題!
*
謝府
柔和的夕陽透過精緻的雕格花窗灑進室內,桌椅等物器都被染上一層暖意金光。靠著窗的床上,一位美貌的婦人正沉睡著,那緊蹙的眉頭,洩露了她不安的夢境。
“啊——”一聲驚呼,寧青芳坐起了身,背後早已被汗水溼透,回想方才的夢境仍是心有餘悸。
“芳姨!”謝知彥聽到叫聲走進來,見她的神情就知道是做噩夢了。
“謝少爺……”寧青芳看清來人,這才想起所遭遇的事情,慌忙問道,“老爺和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