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英顥看向她的雙頰,已經不見紅腫。“你是自作自受。”
“剛剛才誇過他,這會兒又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她心裡直犯嘀咕。“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說什麼?”英顥猜也知道在罵他。
阿圖搖了搖頭。“沒什麼,既然已經跟你賠過罪了,那我要走了。”
“慢著!”話才出口,他不禁困惑,叫住阿圖要做什麼。
她停下腳步。“還有什麼事?”
“就是……陪同皇上南巡的事……”英顥隨便找了個理由。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離你遠一點,免得出了事又說是我害了你。”阿圖還以為他是在擔心這個,心裡有那麼一點落寞,不過又不想讓這個男人更討厭自己,只能答應配合了。
“告辭了。”阿圖拱手說道。
英顥怔怔地看著她離去的高挑纖細身影,總覺得向來清晰分明的腦袋突然有些混沌,彷彿有什麼事情想不透。
到底是什麼呢?他不喜歡有想不透的事,更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英顥不由得蹙緊眉峰思忖。
總而言之,遇到這個女人之後,似乎讓自己一絲不苟的生活起了波折,這確實不是什麼好現象。
接著想到閉門思過結束之後,就馬上要跟著皇上南巡,而她也會去,英顥忍不住又開始頭疼了。
就在半個多月後,浩大的南巡隊伍出發了。
這回跟之前幾次南巡一樣,都是先走陸路,到了江浙才改走水路,一路上所有吃的、喝的,也都有人事先準備妥當,各地的官員為了討皇帝歡心,可說是絞盡腦汁地投其所好。
南巡隊伍在長途跋涉之後,終於來到海寧,皇帝便馬上去巡視海塘的修築工程,這也是為了保護水鄉的繁華昌盛,還對前來接駕和辦差的官員噓寒問暖,大加賞賜他們人參、貂皮等物品,大有籠絡人心的意味。
英顥儘管這次也隨行,不過負責此次南巡的是怡親王以及幾位老臣,所以他並沒有插手管事,只是在一旁看著眾人在皇帝面前邀功討好的嘴臉,就算心裡無法苟同,也依舊是面無表情,不讓任何人窺見自己的想法。
“……皇上到底是來江南做什麼?”阿圖看著皇帝一路遊山玩水,也沒辦什麼正經事,突然有這樣的感觸。
聞言,英顥不禁瞟向換上長袍馬褂的纖長身影,眉峰不自覺地微攏,還是決定當做沒聽到。
一旁男裝扮相的阿圖目不轉睛地看著皇帝那一頭的動靜,恍然大悟地低喃道:“原來皇上都是這樣南巡的?”這麼大費周章,而去還花了國庫不少銀子,根本只是出來玩的。
“咳、咳。”英顥用力地咳嗽。
她難道不知道周圍耳目眾多,言行舉止更要注意嗎?他很想不管她的死活,卻還是忍不住稍微暗示一下。
阿圖有些困惑地瞥向他,見英顥冷著俊臉,兩眼直視前方,可不想又自作多情,以為那兩聲是故意咳給她聽的,於是又把目光擺回前方。
只見皇帝龍心大悅地和地方官員說話,反倒是海寧的百姓全被隔絕在遠處,不得靠近,阿圖私心裡還是希望皇上不要把目光全都放在那些只會逢迎拍馬的官員身上,她再天真無知也曉得說的多半都不是真話。
阿圖重重一哼。“真是會拍馬屁……”
“咳、咳。”英顥又提醒她。
聽到他又咳嗽了,阿圖不得不把頭又轉過來,表達關切之意。“你的喉嚨不舒服嗎?不是有隨行的御醫,找他來看看吧。”
英顥伸指掐了掐眉心,真不知道她是真蠢還是裝蠢。
“我不是喉嚨痛……”他從齒縫中迸出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
她會意過來,自動往旁邊移動幾步。“我知道了,你要我離遠一點對不對?那就用說的,一直咳嗽我哪會知道?”
“不懂的事就別亂說,用眼睛看就好……”英顥一副隱忍的表情,他也明白皇帝每次南巡還是有著更深沉的用意,並不是單純為了玩樂,不過這些事並不需要跟阿圖說明。“還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更要看場合。”
“懂了,懂了。”阿圖一副很受教的模樣。
“聽起來像在敷衍。”他不悅地說。
她張口欲言,卻被遠處傳來的騷動給打斷了。
“……退後!退後!”
十幾名衙役將前來圍觀的百姓隔開,不斷高聲斥喝。
“不準再上前了!”
百姓們紛紛伸長脖子,無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