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大會前排的地市委書記、市長掃過一遍。
“這次換屆對大家都是個考驗,嗯。伸手要官的堅決不給,跑官的堅決拿下,買官的堅決處理,決不姑息。在這更問題上,省委常委的意見是很明確的,是不是這個態度,老馬?”
林書記把目光又轉向坐在身邊的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
“我完全贊成林書記代表省委講的意見,中紀委對抓幹部人事工作中的腐敗現象極為重視,我們也想抓一、兩個這方面的典型,以儆效尤。”馬書記插話。
“ 當然,我們不希望因此而處分幹部,希望大家做好工作,要保證換屆和當前經濟工作兩不誤,這對我們的駕馭能力是個考驗,中央提出要提高執政水平,這就是最實際的檢驗。”
聽到這裡,柳王明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甚至還覺得有些滑稽。說心裡話,林書記講的那些話,他覺得有價值的就一句:十月份換屆。其它的他聽過千遍萬遍。早已不新鮮了。跑官要官,講了多少年,跑的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有成效,傻瓜才上當。為什麼有人跑、有人要?就是有人給!為什麼有人買?就是有人賣,有市場。現在的換屆選舉,什麼花樣沒有。
柳王明注意到,近幾周來,省報第四版幾乎讓各地市包下來了,今天你專版,明天我專版,後天他專訪,市委書記、市長輪流亮相。有的書記、市長,幾個雞爪子樣的字,竟冠上“題詞”、“書法”之名。甚至掛上某某書畫家協會副理事長、副秘書長、理事之類,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什麼宣傳大好形勢,招商引資,宣傳開發區………,通通見鬼去吧,背後的把戲三歲小孩都懂。拉選票,樹政績,目標都是朝換屆來的,甚至盯上了明年省裡幾套班子換屆,造輿論、爭位子。
柳王明雖說高中還差三個月畢業,但混跡政界也是三十年了,瞞得過他的眼睛?他才不傻冒氣吶。
今天立秋,掐頭去尾,離市委新班子到位,僅僅六十七天的時間,緊得不能再緊了,他必須分秒必爭,精心謀劃,圍繞著換屆,圍繞著那個市委書記的位子,不惜代價,不擇手段,奮力一搏。走著瞧吧,他要構思了一幕話劇,在新陽換屆前隆重推出。
對,明天就開始。
“哥們,開快點,人家書記、縣長還在等吶。”
想到這,柳王明睜大眼睛,直起腰,隨著汽車的起伏不停地晃動著腦袋。老餘知道,柳市長思考的問題已經有了頭緒。柳王明的習慣,一高興,就叫他“哥們”。有時在一些會議上作報告插話時,也來一句“哥們”。
汽車在飛奔,路邊的景色從車窗兩邊“唰唰”掠過,天空湛藍,隨意飄蕩著幾縷白雲,路面竄起了騰騰烈焰。今天是入秋的第一天,氣溫高達四十一度。遠處的大片水田,就象一塊破碎在地面的鏡子一樣,在強烈的陽光下映出刺眼的反光。三三兩兩的農民,彎腰栽插秧苗,隨著他們手起手落,身影的挪動,稻田一片片綠色慢慢在藍天下延伸擴充套件。
柳王明由遠而近注視著他們,陷入了沉思:農民揮汗如雨,在播種著希望,能收穫到期望的果實嗎?如果管理跟不上,如果災害得不到有效控制,如果遇上了水澇旱災,種下的希望瞬間就會破滅。是啊,云云眾生,機關算盡,人人都時刻在播種著各種希望,有收穫碩果的,也有等來絕望的,有種瓜得豆的,也有插柳成蔭的。農民期待收穫,商人渴望利潤,投資祈求回報,當官惦著提拔,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柳王明正在灑播“書記”的種子,會是個什麼收成呢?他提醒自己,必須全力以赴,播種、管理、耕耘一齊跟上去,獲得自己期望的果實。
高速公路邊上的路牌提醒司機,眼前離雲坊縣“出口”還有兩公里,老餘放慢了車速,不一會就到了雲坊收費站。緊挨著“出口”停著一列車隊,映入柳王明的眼簾,一輛公安用桑塔那,兩輛紅旗,還有一輛桑塔那2000,一字排開在收費站前,車邊高矮不齊列隊站著一溜人馬,在熱騰騰的瀝青路邊,一個個搖著摺扇卻滿頭大汗。
生死博弈 一(3)
這幅圖畫,叫柳王###頭掠過一絲鄙視的微笑。這個李宜德,是縣委書記中同市委書記李樹生抱得最緊的,柳王明來雲坊檢查工作不下十次,還從來沒有如此隆重接待過柳王明,這小子肯定‘嗅’到什麼味道。
柳王明的汽車在幾乎是在李宜德面前停下,李宜德迅速伸出手,麻利地拉開車門,一隻手伸過去握住柳王明剛剛抬起來的手,滿臉微笑,“柳市長,一路辛苦。到底是說話算數,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