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科技越來越發達,卻沒想到離自己的本心越來越遠。吃飽穿暖,就可以滿足需求,就可以放開一切去追求幸福。可是現在呢,每個人都有永遠無法滿足的物質索求。每個人都活得很累。為什麼他們不知道,坐在這個山頂上,無論你有錢還是沒錢,你都可以看到最美麗的風景。”也不知道紀佳馨是大發感慨,還是向著張叫花說的。她一直吵著曠野大喊。聲音卻瞬間被風颳走。
張叫花迎著風,閉上眼睛,大聲喊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快樂,可以把一切都放下了。”
兩個人很瘋狂,一直站在山頂上大喊。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紅霞滿天,餘暉將梅子坳映照在如夢如幻的景緻之中,才沿著彎曲的小道往梅子塘走去。
“張叫花,我會記住今天的。”紀佳馨看著張叫花,已經不是當年九歲的目光。兩個十八九的少男少女,目光在晚霞中纏繞。
還沒從梅山走出來,張叫花就發現了在樹林裡躲躲藏藏的啞巴。
“啞巴。你躲在那裡幹嘛?”張叫花喊了一聲。
啞巴扭捏地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我看到天快黑了,怕你們忘記了時間。特意過來接你們。又怕打攪了你們。”
啞巴的意思自然是很明顯,張叫花笑了笑。
紀佳馨也笑了笑。若是許曉婷,也許會被啞巴的話弄得面紅耳赤。紀佳馨卻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很是自然地轉換了話題:“叫花,他會說話,你怎麼叫他啞巴呢?”
“他小時候耳朵不太好,口吃。後來耳朵好了,口吃也慢慢改過來了。不過這名字大家已經喊習慣了。”張叫花笑道。
“什麼習慣了,分明是你一個人習慣了。現在大家都改口喊我張庚板了。就你還喊我啞巴。”啞巴嘟噥了一句。
“那行,我以後也改口。不過改不改得過來,我可不曉得。”張叫花噗嗤一笑。
“就知道。”啞巴對張叫花改口並不抱太大希望。反正他對這個外號也聽習慣了。有時候還聽出一點溫馨來。
“庚板,你以後要當職業球員,這個名字可不夠響亮,太土了一點。要不我給你取個好名字?”張叫花問道。
“還是算了。就這個名字就好。你要是給我阿黃阿花,我反而更難受。”啞巴說到那個花字,便忍不住噗嗤一笑。
紀佳馨顯然也懂那個“花”字的意思,咯咯笑了起來。
“啞巴!”張叫花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叫花,我真不是嘲笑你哩。”啞巴連忙告饒。
“啞巴,你莫裝老實。我還不曉得你?最滑頭!”張叫花對自己的這個帶“花”的名字也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真要是換一個名字,反而不習慣。別人笑就笑唄,反正他也不在意了。要是小時候,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將啞巴摁到地上就揍了。
就在幾個人出了梅山準備往張叫花家走的時候,山上響了起了山歌聲。
“山歌好唱口難開,楊梅好吃樹難栽;白米飯好吃田難做,鮮魚好吃網難開……”
張叫花往黑巖嶺看了一眼,笑道:“這個陳癲子,剛下來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他呢?”
“這個人也是你們梅子坳人啊?這歌唱得蠻好聽的。”紀佳馨問道。
“是啊。他就是我們村裡人。唱山歌唱得最好。要不然他能夠把當年來我們村裡插隊的大學生騙到手?”啞巴說到。
“這個人這麼厲害啊。嗯?那上面唱歌,在這下面能夠聽得這麼清楚麼?”紀佳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今天,她跟張叫花在山上可以喊了一整天的。本來以為不會給別人聽到。誰知道到了這山腳下,竟然還能夠將山頂上的喊聲聽得清清楚楚。
“是啊。黑巖嶺是我們梅子坳附近最高的山峰,站在上面喊,整個梅子坳都能夠聽得見。”張叫花忍不住笑了起來。
“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紀佳馨有些崩潰,心裡暗自慶幸,幸好還有些更羞人的話沒有喊出來,不然事情可就大發了。
張叫花回到村子的時候,張滿銀在用家裡依然儲存的石磨磨豆子。
“爺爺,你怎麼用這老石磨磨豆子啊。不是有電磨嗎?”張叫花不解地問道。
“你不知道。用這老石磨磨出來的豆漿要更細膩、更均勻。機器總是趕不上手工的。你好久沒吃梅子坳的豆腐了。恩中那傢伙現在做豆腐完全是用電磨了。把他老子傳下來的手藝全敗光了。做出來的豆腐早就沒有了原來那味道了。你以前最喜歡吃油豆腐的。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爺爺給你做手工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