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張叫花如何接受得了?不過張叫花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這種擔心。爹孃沒跟張世才兩口子在一個廠子,也許放假的時間不一樣。張世才他們先回來了,爹孃他們也許很快也會回來,畢竟離過年就只有十幾天了。爹孃總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過年。
張元寶怕冷,吃了早飯之後,就一直縮在房間裡的火櫃裡看電視。一聽張世才回來了,帶回來好多糖果,立即感覺不那麼冷了,連忙從掀開蓋腳被,從火櫃裡跳出來,“啞巴,你說張世才兩口子回來了?我滿叔(小叔)滿娘(小嬸)跟他們一起去的廣東,怎麼還沒見回來呢?”
“那我哪裡曉得。”啞巴抓了抓腦殼。
“叫花,那我們去問問張世才啊。看滿叔滿娘他們什麼時候回家。”張元寶拉著張叫花就要走。
“元寶,你還不把鞋子換了,要是把布鞋弄溼了,看我不揍死你。”張有連大聲說道。張有連其實也在側著耳朵聽著,聽說張世才回來了,心裡也埋怨了弟弟老弟嫂(弟妹)一下,別人都曉得回來了,也不想曉得早點回來。張有連看得出來,別看張叫花平時不說什麼,其實心裡比誰都想自己的父母。有平與蕎葉要是過年不回家,張有連真不知道叫花要傷心到什麼程度。張有連心裡並不想讓元寶與叫花去張世才家裡。如果得到什麼不好的訊息,張有連真不知道張叫花會怎麼樣。
張元寶連忙跑去換了一雙靴子,“叫花,你怎麼還不換鞋子呢?”
“我不去了。反正我爹孃很快就回家了。他肯定會給我帶很多糖果的。”張叫花有些想回避某些他不願意面對的現實。張叫花心裡有些畏懼去面對張世才,唯恐從他嘴裡得到他非常不願意接受的訊息。
張有連只覺得喉嚨裡一哽,眼眶有種溼潤的感覺。這孩子!
聽說張世才回來了,張滿銀立即跑了過去。
“世才,你回來了啊。掙了大錢了吧?”張滿銀笑呵呵地問道。
“滿銀叔來了啊,抽菸抽菸。”張世才拿著硬殼帶過濾嘴的好煙。村子裡的人很少有抽帶過濾嘴的煙。拿出來確實很長面子,“我跟銀秀就是在廠裡掙點辛苦錢。有平哥他們兩口子才厲害呢,入的廠子好,工資高,有平哥還嫌少,自己出來單幹。我沒有平哥那氣魄。有平哥發了。”
“世才,你們一起出去的,你們兩口子回來了,有平他們兩口子怎麼不一起回來呢?”張滿銀接過煙,拿在手裡端詳了好一會,放到自己耳朵上彆著。
“他們離我們有點遠。不過回來之前,我是去他們那裡去了一趟,蕎葉嫂廠子過年前接了一個香港的單子,要加班到二十幾看能不能做完。而且有平哥想趁著這一陣多賺一點錢,過了年,他還想去學開車,自己弄個小四輪拉貨。他是發達了。”張世才有些羨慕地說道。
張滿銀聽到張世才誇自己的兒子兒媳,臉上也多了一份笑容,“什麼時候回來,他們有個準話麼?”
“蕎葉嫂到是說最多到二十六七就能夠放假,但是有平哥那裡就難說了。有平說去廣東去晚了,現在若是不抓住機會,等過上一兩年,這麼好的機會就沒有了。本來他也讓我跟他一樣弄一間回收站的。但是我可沒有他那本事。賺點安穩錢算了。”張世才搖搖頭。
“有平是不是沒打算回家過年?”張滿銀算是聽出來了。
張世才點點頭,“有平哥說過年的時候,各個廠子都有一大批廢品要清理,這個時候正好大賺一筆。他準備過了年,就買車,到時候可以把生意擴寬到那一片的工業園區。其實有平哥眼光真是不錯。讓他這樣幹下去,他保準成了大老闆。”
“大個屁!比不上自家崽,還不肯認輸,當個屁的老闆。我還以為他在廣東干多大的事業,也就是收破爛的。他要是回來,跟著叫花把茶葉搞起來,難道不比他那個回收站強?別以為我沒出過門,就不曉得回收公司是咋回事。你生意做得再大,也就是一個收破爛的。”張滿銀一聽張有平準備不回家過年,立即怒了。叫花盼爹孃回來盼了一年了,要是他們兩口子不回來,張滿銀真不知道這個孫子會怎麼傷心。這孩子這麼懂事聽話,還這麼大的能耐,可就是沒有娘疼沒有爹愛。
張世才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也曉得萬一叫花問起我這事,我該怎麼跟他講才好呢?”
“還能怎麼講?這事還瞞得住叫花?就算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到過年?叫花遲早得知道。”張滿銀氣呼呼地說道。
張世才兩口子還沒去銀秀孃家,也沒去村子裡任何人家裡,而是先去了園藝場。張世才這條命是張叫花救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