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奇妙的體驗,一個吻,就是圓滿,又好像不夠圓滿,薛守栩想著,夠了夠了,可是又想著,想要更多……
好久好久以後,薛守栩鬆開她,愉悅地看見她方寸大亂,他用醞滿情慾的眸,赤裸裸地看著她。
夏茵不禁喘息,覺得自己好像在他眼神裡赤裸了,可是卻不覺被侵犯,只是想再窩到他懷裡,感覺他所有。
這想法,令她紅了臉。
她呆呆地望著他,心頭亂七八糟。
薛守栩笑了,這笑容在她眼中充滿太多太多魅力,她眨眨眼睛,聽見他說:“明天我來接你。”
他說完就離開了,穿著那件溼透的褲子。
夏茵聽見他下樓的聲音,才回過神,衝到窗戶邊往下看。
不久,等到他出了公寓,高大身體再次涉水前進,她怔怔望著,忽然他回頭,準確對上她偷看的眼睛,然後,他笑了。
她忽然想問他很多很多事情,可是又不知道該從哪兒問起,他朝她揮揮手,陽光笑容跟身下髒水形成對比。
夏茵不自覺也舉手,朝他揮了揮,唇邊,勾起笑意。
他漸漸走出她的視野,她一直目送他,直到他消失在某處,才雙腳一軟,靠著窗戶,覺得呼吸急促。
向來思緒清明的大腦,好像成了一堆漿糊,有幾分鐘,夏茵只是發著呆,腦中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他……吻她?!
為什麼?
食指摸上唇瓣,上頭好像還有剛剛纏吻的溫度,她眼色迷濛,在心中對自己坦白,是,她喜歡這個吻,很喜歡很喜歡,那種跟他之間沒有空隙的接觸,像在心中投入一注溫暖,她感覺心中的湖正沸騰著,久久不退。
這晚,夏茵睡不著。
她失眠得很徹底,翻來覆去,平靜不下來,從小到大,不是沒有人追求,但她已經習慣拒絕別人,怕碰觸愛情。
因為家庭關係,她不敢期望,有段時候,還覺得自己可能很討人厭,飄飄忽忽地,找不到歸處,所以她怕自己真正跟誰交往了,擁有了歸處,卻有天又忽然失去。
她很患得患失,開始習慣不碰觸感情,二十七年來的感情世界,她交了白卷。
可是這回,薛守栩讓她平靜不下來。
很想哭很想哭,因為心裡很在乎,想要擁抱他,卻又習慣性的防衛自己,她身體裡有百分之七十的理性,薛守栩總能輕易激發她剩下那百分之三十的感性,讓夏茵覺得自己不是自己。
抱緊棉被,她在黑暗裡,忽然很寂寞。
頭一次,覺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好像缺了一角,有沒有誰,幫她補上那一角?
早晨,鳥聲啾啾。
一夜無眠的夏茵,在七點半走出老公寓。
淹水已退,留下一片狼藉,垃圾曬在陽光下,路樹看起來很疲憊,今天熱得連風也沒有。
夏茵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裡還記著薛守栩昨天說要來接她,可是他沒說哪時候來,所以她如果等,就顯得太笨太傻太在意,顯得她太在乎。
一如往常,她走向巷口,準備搭公車。
這個炎熱早晨,她覺得自己連臉也是熱的,尤其是在看見對面出現一道熟悉身影,踏著陽光朝她而來,臉更熱了。
夏茵停下腳步,定定看著薛守栩走過來,陽光在他臉上溫暖著,不誇張,他所有的一舉一動,她覺得好像慢動作。
當他的輪廓越來越明顯,她覺得心跳加快,她看見他一臉懊惱,然後,看見他腳上的雨靴。
才在她面前站定,薛守栩就抱怨:“怎麼沒跟我說水退了?”
她哈哈笑,笑了一會兒又停下,想到昨天,臉又紅了。
“哎,還穿雨靴,好像大笨蛋,你要記著,這可是為了你。”他語氣輕快,盯著她低著的頭,於是彎了腰,湊近她的臉。
夏茵嚇著,抬起頭,對上他盛滿笑意的眼眸。
薛守栩看著她,忽然說:“要不要跟我交往?”
她瞠眸,被他冷不防的問題給嚇到,他說什麼?要不要跟他交往?她有聽錯嗎?
“要嗎?”
夏茵沒說話,怔怔望著他。
“不要嗎?”
她還是沒說話。
他不給她時間,急急又問:“幹麼不說話?你喜歡昨天的吻嗎?”
什麼?夏茵的臉瞬間炸紅,他竟然問她這種問題……這種難以啟齒的問題……
“不然是怎樣?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