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對諸倉庫而言,每年最繁忙的兩個時節之一,也就是夏收結束了。
這日貌似沒有什麼事情。方應物百無聊賴的翻著一本沒頭沒尾只留有幾十頁的殘書。在這種地方,能找到帶字的東西就不錯了。
忽然人影一晃。有人進來了,方應物抬頭看去。居然是孫林孫大使。方應物放下殘書,起身見禮。
以方大秀才的眼界,倉庫大使這種多半是由小吏轉換來的角色,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怎奈形勢比人強,他目前還得靠著這項工作混幾碗飯吃,保證出人頭地之前不會被餓死。
在廣有倉,孫大使就是頭把交椅,為五斗米折腰的方應物也只好委屈自己了。
孫大使負手而入,淡淡的問道:“方小哥兒會不會作詩詞?”
方應物答道:“會是會的。”作為將抄詩詞作為金手指的穿越客,方應物怎能說自己不會?只是他不明白孫大使問起這個作甚。
孫大使便吩咐道:“如今夏收繁忙時候過去了,佈政分司下屬幾個倉庫做的都不錯,也沒有出紕漏。
小參老爺很高興,賞下了兩隻羊、五甕酒。我們幾個倉庫打算湊在一起熱鬧熱鬧,時間就是明日,你跟著我去。”
小參老爺?大概是分管這個佈政分司的參議,俗稱小參。方應物回應了一聲“遵命,多謝大人。”
孫大使看著方應物那淡定的神態,感到十分鬱悶。有酒,有肉,這少年人就不知道激動和欣喜嗎?在邊塞苦地方,能吃上酒肉很不容易的!
說實話,孫林孫大使之前沒對方應物抱有多大期望,只當收留了一個普通人物。
在邊疆地區,接收被髮配來的人實在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這也是孫大使當初接收方應物時漫不經心的原因。不然他至少應該仔細翻翻衛所公文,而不是隻聽了熟人幾句介紹,便開具了回函。
但孫大使沒想到,這小哥兒做事也好,算數也好,都十分利落快捷,而且基本不會出差錯。無論多繁雜的事項,全能三下五除二迅速出結果。
在榆林這種新建城市又是大軍營般的邊鎮,人才稀缺,會識字的人少,會識字還會算術的人更少。
過去無論換誰來坐在方應物這個位置上,不但計算速度慢,而且時不時要出錯。
所以孫大使不得不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核準和校正賬務,這是一件很讓他感到麻煩和多餘的工作,但又不能不做,不然他無法放心。
自從方應物來了後,孫大使確實感到輕鬆省心不少,好像是憋在水裡的人忽然鑽出了水面,狠狠呼吸了幾口空氣的痛快感。
而且方應物進退有度,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可是這方小哥兒有一樣叫孫大使很鬱悶,他的神態永遠是風輕雲淡,永遠是應付差事的模樣。
他可以很認真及時的將工作完成,叫別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但好像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熱情度。
比如說,方應物從來不主動想法子去揩油水,這就是最大的冷漠表現!管倉庫的人群中,從庫丁到小吏,再到大使,誰不想法子在規矩範圍內沾點便宜?
但方應物從來沒有,如果因為是新人不熟的緣故,倒也是情有可原,但孫大使數次暗示過方應物可以去做點什麼,結果每次都沒有迴音。
看在孫大使眼裡,這絕對是年輕人好高騖遠,不腳踏實地,不安心基層的表現。
這應該是十年一遇的人才!孫大使忽然覺得,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才能穩住方應物,安安心心給自己打下手。
給他弄個能滿足虛榮心的名頭?還是給他找個女人成家立業?孫大使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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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子不見得發光
次日臨近傍晚,方應物沒有回到他那小破屋啃菜糰子,而是跟隨廣有庫大使來到了佈政分司管事廳的庭院裡,據說今日犒賞晚宴就在這裡舉行。
管事廳大堂前,在這平常沒多少人的小院子裡,此時已經滿滿當當的擠下了二十來人。
佈政分司下屬幾個倉庫,人員肯定不止二十來個。但參加今晚宴會的,只有各倉庫大使和一些吏員。
這些都是識文斷字的,與庫丁倉丁比起來當然算有身份的文化人,必須要有所區別。
方應物進入院中後,環視過四周,便很是無語。
這裡沒有桌案,沒有軟榻木椅,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