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霜降準備喝藥,趕緊出言勸道,“娘娘,藥已經涼了讓奴婢去熱熱再服下吧。”
“算了,太麻煩。”霜降一抬手那碗藥順著咽喉嚥下,霜降放下碗看著站在一邊的常嬤嬤,“坐吧。”
常嬤嬤大方的謝禮坐下,霜降把目光投到窗外那株鬱鬱蔥蔥的櫻桃樹上,日子過得真快不知不覺一年有這樣過去了,櫻桃樹花開花謝現在又到了結果的時候,這個時候不知道季州那邊是什麼情況,擎蒼?擎蒼又怎麼樣?
“常嬤嬤,你在宮裡多久了?沒想過出宮嗎?”霜降幽幽的終於開口說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句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霜降忽然很恍惚響起幼時進宮時在浣衣局大院時,常嬤嬤訓誡她們一干小宮女時說的那些話。想想還是記憶猶新,為主子辦事、為主子分憂,不存私心私利,霜降忽然覺得這些年來自己真的是這麼做的,沒有一點逾越。
霜降苦笑的回頭過來,望著一臉嫻靜的常嬤嬤,“我現在還算不算是宮女了?我這般年紀若是出宮真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
常嬤嬤但笑卻不說話,將托盤裡的新鮮的水果一點點的剝去外皮,低眉順眼的笑道:“娘娘哪裡還是宮女?娘娘是王妃之尊是人上人,自然早已不是當初卑賤的浣衣女婢,只是奴婢多嘴一句,還望娘娘恕罪。”
霜降也知道她是有話要講,自然不會在意她的話是否多不入耳,常嬤嬤把剝好的水果送到霜降的手邊,話語淡淡的說道,“娘娘這深宮中的事從來都不是奴婢可以自己做主的,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句話奴婢這幾十年來是用心領會的,奴婢伺候先皇后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看著身邊一同進宮來的姐妹或成了仇敵或陰陽永隔,自己踏著血路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出宮,這幾十年來皇宮已經是奴婢的家了出了宮奴婢還能去哪裡?
娘娘,奴婢沒有福氣能得到像娘娘這麼的皇恩眷顧,但是就算再怎麼艱難也要挺下去,若是現在就放棄了,那便真的困在皇宮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霜降冷眼以對,笑得沒有一絲溫度,“你覺得這皇恩我承受得了嗎?皇上說不定還會用其他的方法來對付我,這躲得了一次難道還能躲得了第二次?”
“若娘娘現在放棄那麼一切都完了,難道娘娘不想和祈王殿下再在一起?難道不想改變這一切?難道要看著祈王、平王,還有娘娘您你們三人痛苦嗎?難道處處受制於人,想想昭妃娘娘她從來沒有被這高牆給困住過,即便是死也是如此的決絕!娘娘,宮中每一雙眼睛都盯著您,想害您的人不勝列舉,娘娘您不該是一個受人擺佈的人。”
常嬤嬤說的話讓霜降驚愕,但霜降更加不解的是她為何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霜降唇角邊上噙著笑,手裡拿過常嬤嬤適才削好的雪梨放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並沒有品嚐,反而又將雪梨放下,復而抬起的目光炯炯有神,“常嬤嬤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誰讓你來的?”霜降越來越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對每一個人都抱有高度的警惕戒備之心,這萬一是有心之人來套她的話的,她的日子會更加的艱難。
此時的她可以說是驚弓之鳥,一點點細微的舉動都有可能讓霜降有如臨大敵之感,她不容有閃失也不能出現一點閃失,她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常嬤嬤身上,希望從細微處可以看出她一點破綻。可是常嬤嬤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她依然靜靜的閒坐一旁臉上掛著合宜的微笑,“娘娘多慮了。奴婢說這番話完全是發至內心。誠如奴婢剛才所言,娘娘可以說是奴婢看著長大的,且不說在這深宮裡到底有幾分真情厚意,但奴婢這一把年紀而言實在不願看到和奴婢認識的人或事發生變故了。不知娘娘是否記得慧美人?”
“慧美人?!”霜降著實不太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想起,常嬤嬤見她不記得也是點點頭,“也是,慧美人早已是湮滅在這後宮裡的人了,那娘娘是否還記的當初慧如啊?”
“是她,慧如姐姐,被先帝看上封為美人的那個慧如姐姐?”霜降一下子憶起那個人,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開來,常嬤嬤眉頭蹙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其實是奴婢的女兒,進宮來原本是伺候奴婢,再由奴婢幫著尋個好人家而出嫁的。可是奴婢當初為先皇后辦事,為了先皇后把慧如給搭進去,原以為做了主子可以改變命運,可先帝也是貪新寵愛了幾日,就漸漸忘了她。
被遺忘的慧如在這宮裡艱難生存,不僅被妃嬪娘娘們奚落嘲笑連太監宮女們都苛待她,而奴婢也不能時時照顧。若是這樣也就算了可到了後來,居然被清妃娘娘陷害落了個刑典趕入了冷宮。奴婢就這麼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