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你居然這麼侮辱我?這麼看輕我?
我還沒懦弱到選擇留下你,獨自苟延殘喘。我會保護你,保護你跟我自己這點小事,我還做得到。
「可惡,別太看不起人!」
憤怒在瞬間轉換為邁開腳步的能量。
紫苑雙手用力,瞪視著前方。已經沒有人煙,只感覺到微風。火焰開始蔓延到天花板,似乎引燃了某種化學藥品,在微弱的爆炸聲後,瀰漫著特殊的刺激性異味。
「月夜,上來。」
月夜鑽進紫苑的口袋裡。它採出頭,高聲嗚叫。這個聲音聽起來就像水底帶路人的指示,鼓舞著紫苑。
這隻小生物忍受悶熱的痛苦,奮力地不停嗚叫,也為了它,一定要儘快逃離這裡。
被什麼絆到,差點摔跤。
身材壯碩的男囚犯趴倒在地上,他的臉埋在自己流出來的血泊中,已經斷氣
了。紫苑跨過男人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這裡有樓梯,那麼,垃圾滑槽的位置在……紫苑正確回想起牢記的設計圖,在記憶中探尋。在走廊的角落,煙霧瀰漫的地方。
紫苑用指尖將月夜塞進口袋裡。
「老鼠。」
我們走了。
紫苑屏息,衝進煙霧裡。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確認投入口,在煙霧瀰漫的走廊上,能見度幾乎是零,而且些許的遲疑都會導致窒息死亡。
相信自己,要相信自己!要求助就求助於自己吧。
紫苑停下腳步。
他看到垃圾滑槽的投入口了。有名士兵靠在那裡,擋住投入口。他的腳攤在地上,半眯著眼一動也不動,脖子則是彎折成奇妙的形狀。
不知道是不是被爆炸氣浪撞飛時仍緊緊抓住,只見他的膝蓋上放著一把來福槍。是射殺老鼠的那把槍。
紫苑對這名士兵並沒有產生任何感覺,沒有憎恨、憤怒、憐憫,甚至連對死者的弔唁之意都沒有。
對他而書,眼前的並不是人的遺體,只不過是障礙物而已。如果不那麼想就無法倖存。那隻不過是障礙物。
紫苑踢了士兵一腳。
士兵彎曲著脖子的身體跟槍滾落,投入口完整現形了。
好痛苦,無法呼吸,喉嚨好燙,好想呼吸新鮮空氣。
血管膨脹:心臟猛烈跳動,意識開始薄弱,力氣漸漸消失。
可惡,就只差一步了,怎麼能在這裡認輸!只差一步……
老鼠。做什麼?能不能為我朗讀《馬克白》?《馬克白》?哪一段?第五幕第五景…
風呼嘯著,火焰搖曳著,我突然很想聽你朗讀那段臺詞。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只是想傾聽你的聲音,沉浸在你的氣息裡吧。聽著邁向毀滅的男人所說的臺詞,我的情緒高亢且滿足。
熄滅吧,熄滅吧,匆匆的燈火!
人生只是移動的影子,悲哀的戲子。
老鼠,我們回去了,回去那間屋子。時間雖然無法重來,但是可以嶄新再創造。
原本只要有人站在垃圾滑槽前面,感應器就會啟動,自動開啟,而現在當然完全不動。紫苑將老鼠放下,抓起來福槍,掃射掉所有子彈,滑槽的蓋子被打得粉碎。
漆黑的正方形空間開殷了洞口,歡喜貫徹紫苑全身。
老鼠,快了,就快了。
紫苑好想開口呼喊,卻無法發出聲音。他用超纖維布將老鼠包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抱著老鼠滑下去,可是這麼狹窄的空間是不可能的,只能勉強讓一個人透過吧。
紫苑將老鼠包起來,從腳塞進滑槽裡,接著他自己也跨進去,左手抓住洞口,右手將老鼠的頭固定在自己的腹部。
傳來爆炸的震動,爆炸氣浪發出轟隆聲。
紫苑閉起眼睛,放開左手。兩具軀體滑落幾乎呈現垂直的滑槽。
「好痛!」
借狗人哀號。他的耳朵被咬了。
「好痛,你們幹什麼,可惡的臭老鼠。」
他捂住耳朵,瞪視著並排的兩隻小老鼠。
「對著老鼠們罵臭老鼠好像不算責備的話耶,可惡,痛死了。」
我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趴在桌上睡著了。
呵,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安睡,我也滿有膽識的嘛,呵呵。
借狗人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自賣自誇。應該是因為現實情況讓他太疲倦,因此半昏迷了,不過自己稱讚自己感覺也不錯。
聽到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