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探頭往窗外看去,天才剛剛擦亮,大部分還是在夜色中。
“天氣還有些冷,姑娘的大氅都已經洗曬後裝到箱籠裡面了,這件披風倒是我昨日找出來的。”青英拿著一件淡黃色的披風道。
“嗯。”這段日子青英實在做得讓人挑不出毛病,薛寧雖然心裡更加提防她了,但面上不顯,反而有幾分開始重用起她了。
薛寧梳洗後,這才帶著青英去往丁老夫人那裡。
到的時候是辰正十分。
正看到香菊提著一架剔紅木雕壽星公的食盒。
“姑娘可是趕巧了,老太太這今日可是有一道三黃雞湯。”香菊笑著說道。
薛寧抿嘴笑道:“我就知道什麼好東西必然先在祖母這裡看到,我可是特地不讓青英她們給我送了早膳,就指望著到祖母這裡蹭一頓。”
說笑著走進堂屋。
丁老夫人的聲音從裡頭傳來:“早早就讓你多吃一些,你母親還特地讓別人做了好一些補湯,你偏不愛吃。也就只有在我們這裡吃著,你才又巴巴地討食,也不知道你這孩子哪裡來的習慣。”
薛寧笑了笑,那是從前養成的習慣,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吃得,自己還處於矯情的狀態中。祖母又老邁,反而是母親出去討了食物回來,也不知道母親用了什麼法子,偶爾倒是有一些好的,那些吃得都要往薛寧口裡塞。初始覺得理所當然,後來看到了祖母和母親一日所吃的東西,才明白食物來之不易。也是那個時候開始,薛寧又倔強又不肯說實話,只能用本方法,一定要大家一起吃,偏偏只有祖母和母親吃了,自己才肯吃,不然就說不好吃不愛吃。
這習慣到如今自然不全在,但看到祖母和母親吃東西的時候,倒是覺得她們的香一些這一點卻是還在的。
青英和香菊二人上了碗筷,王媽媽親自舀了兩碗雞湯出來。
等丁老夫人嘗過之後,薛寧才舉著湯匙喝了一口。
“這味道不錯,母親那裡可有?”薛寧問香菊。
香菊笑道:“這是王貴家弄的,太太那裡送過來的。”
既然是王貴家的弄的,定然是母親那準備的,許是母親一人定然不會吃,但有安哥兒在,那奶孃鐵定有這個待遇,而母親必然也會至少用上一碗。
薛寧聽了也不在多問。
武寧府的三月還是有些冷。
薛寧內裡穿著薄棉襖,外面披著一件連帽的披風。
十多輛馬車一字排開,倒是有幾分浩大。這一次跟著的人裡面只有田七和王天,李管事他們則是要坐船護送大部分的箱籠行禮,而且這府裡還要留下一些人,另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打理。
李管事要往幾天出發。
領頭的第一輛馬車沒有做人,只是讓田七和王天二人待著。第二輛才坐了丁老夫人、趙氏和安哥兒,王媽媽帶著桂花伺候,而薛寧坐在了第三輛馬車上,青英帶著丁香和月季一起。鍾媽媽則是帶著香菊和奶孃。去了後頭的行禮馬車上,一方面是不用坐在一起顯得擁擠不舒服,另一方面自然是不放心讓人去看著。後面的馬車又有府裡其他下人婆子媳婦坐著。
薛府四房的下人們之前發還賣身契送走了一批人,又有要跟著李管事留守的數十人,跟薛寧她們一同上路的也有二十多人。。
除此之外,照舊請了之前用過且覺得不錯的鏢局幫忙護送。
從武寧府到曲陽不短的路程,難免發生個什麼事情。
人多,且看到鏢局在,想打主意的人也是要掂量一二。
這樣做,也是沒辦法,一群人裡面都是女眷,安哥兒還是個奶娃子,總不能碰到個人打交道把安哥兒推出去吧。
這是要別人看到一個奶娃子咿呀咿呀嘛。
但不管怎麼說,薛府一行人還是出發了。
出發之前,薛寧心細打發了王貴帶著小廝先行一步去往曲陽報信。
等離開的時候,薛寧才恍然發現在武寧府的十年裡,竟然一個知心的朋友和閨蜜也沒有。那已經先一步離去的丁雨只能勉強算半個。
兩世的記憶都梳理一遍,薛寧才發現自己做人果真是個失敗的。要怎樣的人品才能過得如此糟糕。當然隨後想了想,這武寧府能有資格打交道的也不過只有幾家,這樣安慰自己才使心裡舒服了一些。
曲陽背靠連綿大山,一面同運河相連,而另一面就是四通八達的官道,由此可見曲陽城是一個非常旺盛的城市。
官道上的一處驛站,薛寧一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