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白的晃眼的一排整齊的牙齒。
莫離抱著淺墨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一臉防備的盯著君清風挺直的背影。
淺墨專注的看著小巧圓潤的鵝暖石鋪成的道路兩旁蒼翠挺拔的竹林,奇道一般冬天的竹雖然依舊臨雪傲然,卻完全沒有這樣的碧綠通透,茂盛的葉擋住了飄零的雪花,一大片的生機就這麼恣意的寒冬而舞,風不過是為這片竹海增添了一份樂趣,沙沙的好似精湛的樂師指下悅耳的琴聲,倒有些明白古人“山窗坐聽雪敲竹”的雅然。沒想到君清風也是個風雅之人。
“淺墨兒。”莫離的聲音自頭頂幽幽傳來,提醒淺墨的失神。
“放我下來吧。”看著佈置的樸素淡雅的大廳,淺墨覺得比起寒錦山莊的富麗堂皇,蕭然山莊倒是個讓人備感舒適的地方。
莫離充耳不聞,徑直把淺墨抱到環椅上坐下,一臉挑釁的斜視君清風。
淺墨哭笑不得,這兩人倒是天生的冤家,自第一次的桃夭閣就不對盤,到現在的互不相讓,看來這輩子是甭指望他倆會有相見歡的情景了。
“奉茶。”君清風抱起胖乎乎的夢漪至於腿上,毫不在乎莫離的惡劣態度。
“君莊主,你請我們來,不是參觀蕭然山莊的吧。”淺墨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君清風一臉的堅持:“清風。”
淺墨頭一次生出雞同鴨講的錯覺,翻翻白眼。
“姓君的,你不要得寸進尺!”莫離一手重重的拍在旁邊的桃木几上,脆弱的幾腳哪承受的瞭如此狠勁,連搖搖欲墜的姿態都省了,直接回歸大地的懷抱。嚇得一旁正要上茶的丫鬟連退數步,一臉驚恐,抖得如風中的落葉。
君清風的臉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度,讓人重新換一張。“莫神醫,此言差矣。清風不過是君子之交,何來進尺。”
“清風,你說吧。”淺墨從善如流,莫離要想在巧舌如簧的君清風面前討到好處無異於蜀道之難。
“淺墨倒是直言直語啊。”君清風的笑有些苦澀,“此次請莫大神醫前來,不過是為了舍妹的病。”還有想見你的衝動,後面的話被君清風含在了嘴裡,咽回肚中。
“不救!”莫離一改先前的氣悶,一臉的趾高氣揚。
“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君清風倒是能屈能伸。
“哼!”看著一臉堅決的莫離,君清風含笑的眉輕蹙,苦笑,自己真是越來越衝動了,一看到這個清冷的女子被莫離抱在懷裡,內心如毒蛇啃咬般,忍不住出口挑釁。
“大熊叔叔,羞羞臉。”小小的夢漪坐在君清風的大腿上,調皮的朝莫離扮著鬼臉。
莫離的臉瞬間垮下,一臉恨恨的看著“投敵”的小丫頭。
“此事還望神醫再做考慮,我們先去偏廳用飯吧。”君清風抱起夢漪一臉的誠摯。
“想都別——”莫離粗魯的拒絕在淺墨淡淡的注視下陡然消失。
整個席間,都聽到夢漪樂不開懷的嬉笑聲,似乎找到了更好的玩具,毫不理會莫離沉的堪比夜色的臉。
此時莫離坐在聆雨軒的書桌前氣的咬牙切齒,卻礙於淺墨的淡淡的眼色不敢有絲毫舉動。姓君的,指定是故意把自己安排在與淺墨的聽雪軒遙遙對立的聆雨軒。
淡淡的月色順著窗楹,帶著微寒的涼意在屋內凝聚,卻絲毫沒有冷卻莫離心裡騰騰燃燒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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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軒。
淺墨看著趴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夢漪。想著莫離臨走前怒氣騰騰的身影,卻一步三回首的不甘願,臉上浮起淡如水色的笑意。
“扣扣”輕聲的敲門聲在屋外響起。
推開門,君清風一身素衣的站在清冷的月色中,飄舞的雪花逗留在他束起的青絲上,月牙般的白融入一片茫茫的雪色。
“有事麼?”
清淺的聲音讓君清風有些激動。“叫我清風很難麼?”
典型的答非所問讓淺墨無奈:“清風。”
“你——”良久,在淺墨以為他的話會如江水一般滾滾而來時,一句淡淡的“早點睡吧。”幽幽飄入耳朵。
一臉憂傷的君清風讓淺墨無言,點點頭,毫不留戀的關上房門。
對著毫無遲疑闔上的房門,君清風溫雅如玉的臉上滿是苦澀,在月光下泛著淺淺的傷痛,一道白的透明的身影如雕像般久久的凝望,微啟的唇喃喃無聲,化作一聲悲嘆。
夜色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