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沒有書房之類的設定,一應陳設都不過是為了供路過的官員歇宿,因此屋子裡頭除了靠牆的床之外,只有一張樣式簡潔的書桌,文房四寶也不過是實用而已。此時吃不下東西,也同樣睡不著覺的他往書桌前一坐,先是研了一硯臺的濃墨,然後隨手拿過了一張紙。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寫了這麼一句之後,他覺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稍稍消解了一些,頓時一句句回憶自己曾經倒背如流的陽明先生諸多名言警句名句,少不得依樣畫葫蘆寫了出來。
“殃莫大於叨天之功,罪莫大於掩人之善,惡莫深於襲下之能,辱莫重於忘己之恥而禍全。”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有志於聖人之學,外孔、孟之訓而他求,是舍日月之明,而希光於螢之微也,不亦謬乎。”
“……”
一口氣把自己記得的所有全都默寫了一遍,額外又抄寫了三遍《教條示龍場諸生》。直到手腕一陣陣痠痛,書桌上那一疊紙用得精光,他方才放下了筆,滿意地看著那蠅頭小楷。雖說不能和沈家兄弟那種在楷書上出神入化的大家相比,但在年輕一代中,他這一手楷書也能算得上頗有小成,不負杜昔日嚴加督導之功。
儘管這會兒睡意餓意全無,但比起之前進門時那光景來,張越精神已經好了許多,乾脆起身出了裡屋。見外頭連生連虎兄弟沒有回房,只是在炕上頭碰頭打起了瞌睡,他也沒去叫醒他們,挑簾出門下了臺階。此時外頭明月當空涼風習習,他剛剛在屋子裡寫字了,又憋出了一身大汗,索性就在院子中打起了拳。只打了大半套,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人這麼晚還打拳,可是心中鬱悶難以疏解?”
張越聞聲停下,見門口赫然站著劉達,他不禁眉頭一挑,隨即笑問道:“如今只怕滿青州城的人都要改口叫我屠夫了,你怎得還敢上門?就是那個驛丞也素來擋客最是拿手,這一回居然好心放了你進來!”
“誰不知道我是大人的心腹,這個大匠綽號也是因大人提拔推薦方才得來,我一報上名字,那位徐驛丞二話不說就放行了。”劉達覷著張越臉色,心中頓時瞭然,隨即上前一步說,“大人若要回京,可否帶我一個?我能教的都已經教給河店村那些年輕小夥子了,在這兒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倒是還能為大人出一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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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蜜桃天上來,偏心幾何多
月盛夏乃是北京最熱的時節,各富貴人家的下人一日T
澆地,更在各上房書房中用冰盆降溫,就連採買的瓜果也比往日翻了好幾倍。這一日,朱賜五軍都督府武官新鮮瓜果,如今在左軍都督府任職的張攸正好有份,因此下午便有小中官將兩簍蜜桃送到了張府。儘管門上的門子平日裡逢著送禮都是見有份,但遇上宮中賞賜卻不敢雁過拔毛,幾個人一塊小心翼翼地將東西送進了垂花門,稟報說是御賜。
顧氏的病已經好了一多半,如今胃口尚好,可由於年紀大了,雖暑日亦不敢用冰,瓜果之類只能用井水湃過之後食用。這會兒白芳切好了一盤甜瓜捧上來,聽到正好來回稟的管事媳婦說皇上賜了蜜桃,她便湊趣地笑道:“老太太昨兒個還說江南蜜桃好吃,這會兒居然就送來了,足可見是心想事成!”
“什麼心想事成,那是託你二老爺的福分!剛剛來喜媳婦也說了,除了公侯伯之外,五軍都督府三品以上的武官方才有兩簍,其他的也就沒了,幾乎都是賞功臣子弟。畢竟這桃子是打江南送過來,這一路陸路水路實在是不好送,也不知道路上損耗了多少。”
顧氏說著便自個笑了,又吩咐那管事媳婦說:“讓人把桃子送進來,把大太太二太太她們都請來,既然是御賜的瓜果,大夥兒都嚐個鮮。”
不多時,那兩簍桃子就送到了北院上房。
白芳帶著幾個小丫頭親自將桃子挑揀了出來,一一擱在硃紅雕漆托盤上,兩簍竟是隻得二十個,其中還有四個已經爛了一小塊。所有桃子都是碗口大小,皮色鮮亮,看著煞是討喜。見顧氏瞧著那幾個爛了的桃子頗為可惜,一旁的白芳連忙說道:“那爛了的果肉只要挖去就好,剩下的還能吃。老太太不如將這幾個不中看的賞給咱們屋裡幾個嚐嚐鮮,也好讓大夥兒沾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