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開誠佈公好好談談。”
談?談什麼?怎麼談?賈寶玉站起身來,垂手侍立一旁,他不是水溶,也不是柳子丹,既跟皇帝不親近,也跟皇帝不熟識,可不敢跟他平起平坐。
“坐下!”皇帝的語氣帶了一些命令的口吻,吩咐魏公公上了兩杯香茶,又擺上了棋盤,說道:“陪朕下一棋吧,聽子丹說,你的棋藝十分了得——別跟朕說你不敢,你雖然跟朕不親近,但看在水溶和柳子丹的份上,也不該跟朕如此疏遠!”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不從命也得從命,賈寶玉告了一聲罪,抓起一把棋子猜單雙,誰猜對了,誰執黑子,誰先走。
其實跟皇帝下棋是一門苦差事,你不能贏他,免得他輸不起心裡不痛快,也不能輸得太明顯,要不他知道你讓著他,更不痛快,你是看不起朕還是怎麼的?
一邊佈局一邊輸得不著痕跡,費心又費腦,總而言之一個字,累!
皇帝當然也明白其中的蹊蹺,所以他想下棋只會找兩個人,水溶和梅玉,那兩傢伙不會顧及他的面子,每每勝了之後就把他的棋藝嘲笑得一無是處,再後來又多了一個不會給他留面子的柳子丹,好吧,他也承認他的棋藝很爛!
但輸贏不是目的,是一種與人溝通的手段,兩人可以一邊下棋一邊談事,在這個時候,人的心理防備是很薄弱的,用這一招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百試不爽。
其實最能建立男人之間情誼的最佳武器是酒,可賈寶玉的破身子,如果自己真跟他把酒言歡,水溶一定會殺進宮來。
看著棋盤上膠著不前的黑白雙子,皇帝不厚道地笑了出來,也虧賈寶玉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直都輸他一招,從頭到尾都表現得我棋藝也很爛,咱們半斤八兩的模樣。
“寶玉,元妃的事,朕很抱歉。”皇帝趁賈寶玉思索的時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似乎這樣,有些話就更容易出口一些。
賈寶玉執白子的手一頓,險些落錯地方。
“人家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要知道,皇宮裡要比侯門可黑暗得多,一年到頭,哪能不折幾個人?這麼說也許很殘忍,卻是不爭的事實!”皇帝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愁苦,可是聽進賈寶玉的耳朵裡毫無感覺,絲毫引不起他的共鳴。
你愁苦個屁?反正你也不在乎她們的生死!對你來說,她們只是用來鞏固江山或者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
皇帝繼續愁苦:“朕也知道,你很傷心,可是死者已逝,你們離開了有什麼用?她是活不過來的,你要做的,應該是繼續留在朝堂執掌風雲,給她掙一口氣才對!”
賈寶玉點點頭,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封官拜相光宗耀祖,皇帝的話的確已經打動了他,可是,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家人的安全來得重要,榮華富貴可以透過很多方法得到,用不著非得趟官場裡的渾水。
畢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做官掙來的榮華富貴,也伴隨著相應的危險,他現在沒必要賭上一大家子的安寧換那什麼狗屁的光宗耀祖。
皇帝見他點頭,喜出望外,再接再厲,繼續進行哄騙,啊不對,忽悠大業:“古往今來,有幾個人能像你們這一科的一甲進士一樣少年騰飛?如果你們棄官而去,簡直是太對不起老天爺恩賜給你們的才華了!你看柳子丹,他跟朕還有滅門之仇,他不也捨棄了家仇,選擇大義麼?”
你應該跟他多學習啊魂淡!
賈寶玉終於捨得抬起頭來了,他看著皇帝時而憂鬱時而發亮的眼睛,嘴角抽搐不已,柳子丹留在官場就是捨棄家仇,選擇大義?你未免也太能給自己往臉上貼金了,他明明是謹記他哥的教誨,要重震柳家行不?
我要是不留下來,就是太小肚雞腸,太不明大義了唄?今兒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巧言善辯,舌燦蓮花了,真不愧是水溶的同門師兄,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本事簡直是不分上下!
皇帝一臉微笑地看著他,似乎在問:“你覺得呢?朕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口胡!”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要是不再不給點反應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了,賈寶玉也是微微一笑,啪唧一聲,用白子堵死了皇帝的去路。
就像一滴濃濃的毒藥,滴進了熙熙攘攘魚群裡,立馬把皇帝的黑子殺死了一大片。
皇帝眼角一抽,原來他沒打算讓著自己啊。
賈寶玉笑得十分善良:“聽皇上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臣真的是茅塞頓開!同時也深為自己的‘不明大義’感到汗顏……可是,臣的父親已經年邁,沒有任何餘力再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