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賈寶玉只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小園子裡,在水溶的陪同下,早上看看朝陽,晚上看看落霞,太醫仍舊是一日請三次脈,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終於,在眾人翹首以盼之中,選秀也接近了尾聲,賈元春要回府省親了!沒有人能比賈寶玉更高興,水溶看著他兩眼放光的模樣,反思自己把他強留在王府的行為是不是有點過頭了,瞧瞧這孩子想家都想成什麼樣了!
吩咐人準備好軟轎,並吩咐長府官把賈寶玉護送回去,軟轎從偏門一直抬進了賈母的上房,賈母和王夫人領著全家老小一大早就候在那裡,知道的是公子回府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賈府要迎接哪個貴人呢!
賈政請新任長府官去喝茶,封了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初次見面,禮是萬萬不能輕的,更何況人家是奉命來送賈寶玉的!
新任長府官倒不客氣,收了銀子道聲謝,坐了片刻客套兩句就告辭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囑咐賈政,一定要小心賈寶玉的身體,尤其是貴妃省親那天,千萬不能累著。
賈母看著兩個月不見的孫子老淚縱橫,尤其是看到他走路也要人扶著的時候,更是止不住悲咽,賈寶玉推開一左一右扶著他的兩個侍女,撩起衣角就要下跪,被賈母和王夫人雙雙摟在懷裡。
賈母捧著那張蒼白得近幾透明的臉,心疼得直哆嗦,王夫人一聲我的兒,哭得端的是肝腸寸斷。
“對不住,讓你們擔心了……”看著賈母渾濁的雙眼和王夫人鬢邊新添的銀絲,賈寶玉愧疚萬分,他能想像得到,在他生死不明的那些天,兩位老人以淚洗面的日子有多麼難熬。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賈母擦擦眼淚,也給王夫人擦了擦臉,說道,“寶玉這不是好好的麼,咱們怎麼不笑,反倒哭起來了?”
“是我糊塗!”王夫人也擦了擦淚,強顏歡笑,看著兒子病成這樣,她的心揪得生疼,又哪裡真能高興得起來?
王熙鳳看著賈寶玉臉上有些疲憊,急忙說道:“老太太,太太,趕緊扶寶兄弟進屋吧,大病剛好的人,可經不起累!”
經她這麼一說,別人才注意到賈寶玉的額著上冒出了虛汗,急忙把他扶到了裡屋的榻上,儘管他一再表示,自己沒有看上去那麼嬌弱。
王熙鳳投了個毛巾,給他擦了一把臉,然後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賈母和王夫人守在榻邊,一會兒蓋蓋被子,一會兒摸摸他的額頭,捨不得離開一步。
“寶兄弟,王府也沒派個侍候過你的人一起來?飲食上可要注意些什麼?用著什麼樣的藥呢?這些咱們都不知道,難不成還要請外面的大夫來看?”
提起外面的那些大夫,滿府上下一陣後怕,剛開始給賈寶玉瞧病的那兩個大夫還是賈府長年供養的呢,醫術什麼的不敢說頂尖也還說得過去了,可就這樣還差點要了賈寶玉的命,現在哪兒還敢請他們來?
“他應該派了兩個太醫隨行……”賈寶玉想起水溶的話就一陣無奈,前兩天還說賈府用太醫違制,“是你想被參還是想讓他們參我證明他們不畏強權”的話轉眼就被大風颳跑了,好像不是他說的一樣,太醫一氣兒扔過來了倆,這回他倒是不擔心被那幫閒得沒事幹的御史們找茬了!
本來麼,誰吃飽了撐的管這種屁大點的小事兒去?
狠狠地鄙視了水溶一把,就有人來稟報說稍後賈政要帶著兩個太醫給賈母請安。
沒辦法,人家賈母可是二品誥品,跟柳子丹太子少傅品級相平,走大街上遇到個侍郎巡撫什麼的,也得給老人家讓讓路,所以,兩個太醫來請安也是理所當然。
王夫人再捨不得,也得帶著王熙鳳和三春姐妹迴避,她們剛離去沒多久,賈政就帶著兩個太醫進來了。
兩方客氣過之後,從最開始就給賈寶玉治傷的老太醫說道:“公子的平安脈要一日三請,如果有哪裡不好了,還要隨時診治,我等要隨時都能進入公子的寢室才行……是不是把公子的住處從內宅裡挪出來?”
總不能每次診脈的時候都亂七八糟一通迴避吧?都回避了誰聽他們叮囑注意事向?雖然賈寶玉的身體已經沒大礙了,但還是需要靜養的不是?內宅裡面人太多,那個過去看看他,這個過去說兩句,打擾他休息不是?
所以,真要為了公子好,還是給他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養著吧!
賈母再捨不得,也不敢拿自己孫兒的身體開玩笑,只能同意把賈寶玉挪到二門以外:“既然如此,一切都按太醫說的辦,讓他家老爺安排去吧……”
賈政精挑細選,終於在榮國府的外圍,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