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有撫養之恩,他早已離開謝家周遊天下去了。”
小蝶愣住:“聽你說得好像神人一般,既然公子不貪榮華富貴,又是家資鉅富,為何還要投入皇宮,恢復尊位?”
“我這樣的粗人,怎會知道公子心裡在想什麼。”楚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答案。
“或許,醇親王也是為了皇位麼?”小蝶胡亂猜測著。能讓一個絕世佳公子不惜身染汙泥也要入朝,除了那把金光閃閃的龍椅,還能為了什麼?
楚漢聞言一怔,旋即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一頭秀髮都揉得稻草一般,小蝶不禁怒形於色,卻聽楚漢大笑道:“傻丫頭,小姐都猜不出來的事兒,你這個木頭腦袋還想什麼!”
“我只是替小姐擔心,他看起來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天生那麼高貴又俊美,就跟個不染塵埃的仙人似的,害得我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恭恭敬敬的,萬一我家小姐想不開看上他了,以後豈不是要天天相近如賓,等同守著一尊冷冰冰的菩薩過日子,那還有何趣味?”小蝶嘟嘟囔囔地道。
楚漢不由愣住,獨孤連城的確是個過分冷靜的人,從來沒有方寸大亂的時候,大敵當前,就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的確……缺了點人情味:“決定始終都是小姐下的,你個丫頭這麼擔心,難道是怕到時候要你陪嫁?”楚漢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徑直揶揄道。
小蝶勃然大怒,正待口水噴他一臉,楚漢卻搶先一步輕功飛掠而去,轉眼不見蹤影了。
江小樓剛進院子,王妃便立刻迎了上來:“今日遊湖,怎樣?”
問的語焉不詳,江小樓卻立刻猜到了王妃心意,面上含著一縷笑,輕聲反問:“母親不是入宮去了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慶王妃擺了擺手,惋惜道:“娘娘病了,我只在裡頭略站了站,也不好意思提起此事。”
江小樓眉目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瞭然:“只怕皇后娘娘已經知道你的來意,卻連提也不提,這已經表明心意了。”
慶王妃面露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江小樓微有笑容:“太子殿下畢竟不是娘娘親生子,年紀越大翅膀越硬,對皇后亦是越來越不尊敬。娘娘何等人物,怎會任由他如此不知禮數,罔顧尊卑。”
“這麼說——”慶王妃腦海中陡然閃過一道念頭,瞬間明悟。
“三殿下待娘娘極為恭敬,更是如同生母,所以娘娘想要拿我做個順水人情,以締結兩家百年之好。”
慶王妃忍不住咬牙,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皇后的想法沒有錯,讓明月郡主嫁給獨孤克,一則顯示對三皇子的恩寵,二則警告太子,三則算是對江小樓的提拔。一介商門女飛上枝頭成為皇子妃,堪當天大的恩典。
“我以為娘娘會站在咱們這一邊啊。”慶王妃嘆息著,難掩心底失望情緒。
江小樓語氣輕快地道:“母親,有些話本不該女兒來說,但我不希望你繼續為此傷心。要在世間立足,當明白世事無常、人心善變的道理,沒有絕對的善人,也沒有絕對的惡人。母親從前與皇后娘娘親近,便覺得她處處都好,可真實的娘娘必須為她自己的利益考慮,母親從是否與自己親近出發去判斷一個人,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慶王妃愕然地望著江小樓,一時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小樓,我活了這把年紀,觀人之道尚且不如你——”
江小樓水晶般的眸子微微一動,語氣越發溫柔:“小樓不分善惡,不知對錯,只觀局勢,故而能比母親看得更明白一些。不過母親不必擔心,皇后娘娘這樣做也有另外一個可能。”
興一利必生一弊,遲遲今日都未見皇帝詔書,說明皇后未曾真正下定決心。她畢竟撫養太子多年,臨時起了易儲之心,此舉絕非易事。皇后極有可能是要藉著這樁婚事來敲打太子,如果太子明白過來,必會竭力阻止這樁婚事,對皇后也必定更加恭敬,到時候明月郡主是否當真下嫁,全都在皇后一念之間了。
慶王妃心頭暗暗後悔自己的輕率,這樁婚事牽扯了太多利益,實在不是女兒良配。如果江小樓果然嫁了獨孤克,必定加入皇權之爭。她這一生已經受盡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苦楚,難道從今往後的每一天還要過得如此提心吊膽麼?慶王妃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自己的先例在這裡擺著,行屍走肉的日子過了這麼多年,弄得夫妻不像是夫妻,親人不像是親人,整日裡互相算計傾軋。通往皇權的路佈滿荊棘,不知三殿下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才能夠贏得這把龍椅,當然還有更大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