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咬牙切齒,安王和皇帝素來感情不錯,他為人又十分低調,尋常雖不與人起紛爭,但骨子裡卻是十分傲慢,得罪了他的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把火燒掉了他最珍愛的珠寶鋪子,裡面有一尊他請玉匠不眠不休雕刻三天三夜,只等太后娘娘壽辰就送上去的玉佛。聽說他早已發下誓來,一定要將這縱火者嚴懲不貸!
劉夫人早已知道這一點,才先來求江小樓,按照江小樓的軟性子,一定會原諒劉嫣。到時候她再親自去太子府,求太子妃出面周旋,可她沒有想到就連這一關她都過不去!捧著匣子,劉夫人充滿怨恨看著江小樓道:“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贏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她冷哼一聲,捧著匣子急步離去。
江小樓看著她的背影,冷冷一笑。酈雪凝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輕聲道:“小樓,這一次能夠搬倒劉嫣嗎?”
江小樓神色平淡:“劉嫣錯的太離譜,她不應該為了對付我而把事情鬧的這麼大,這一把火燒掉的不光是店鋪,還有安王的顏面。她徹底激怒了安王殿下,秦思又得罪了楊閣老,雙管齊下,你說人家怎麼會輕易放過?”
酈雪凝默然想了片刻:“可我,卻怕這仇恨越結越深。”
江小樓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本來就是死仇,還怕什麼?你以為我按兵不動,他們就會饒過我嗎?”
這仇恨早已鑽進靈魂,住進心臟,生根發芽,終其一生也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酈雪凝擔心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江小樓,她的復仇是毀滅性的,不把對方摧毀絕不罷手,但那些人的勢力太龐大,牽一髮而動全身……她想了想,問道:“那王恆……你預備如何處置?”
江小樓微笑道:“總不會叫他丟了性命就是。”
酈雪凝嘆了口氣:“我相信你。”
這一天,茶館裡茶客絡繹,坐無虛席,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跑堂的拎著茶壺奔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最熱鬧的是臨窗的幾張桌子,人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著轟動京城的失火案。
一書生揚聲說道:“剛才的皇榜看到沒有,陛下親自下旨,要將縱火的主謀流放到義州去!那種荒涼之地,瘟疫縱橫,人去了還有活路嗎?”
灰袍的茶客笑道:“真是作夢也想不到,堂堂一個御史千金、探花之妻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我還以為陛下會輕判,誰知竟這樣重!”
書生則咂咂嘴:“這可不好說……燒的鋪子是安王殿下的,那可是不好得罪的主,聽說他跑到陛下跟前痛斥了秦家一頓,陛下氣得當場摔了茶盞!”
另一茶客捧著紫砂茶壺晃過來,嘿嘿一笑:“想想這兩年秦家也爬的太高了,好容易考中了一個探花便得意的什麼似的,不顧身份攀上了太子殿下,這回可好,太子都顧不上他們了。”
書生撇嘴:“你知道什麼?太子殿下親自帶著秦思進宮請罪,秦家還自己要求賠償損失!”
眾人嘖嘖稱奇,這秦府也算是敢作敢當了。
藍袍茶客神秘兮兮地道:“秦家那一車車銀子運出來,嚇死人!先是賠償了金條十箱,錦緞三百匹,實在賠不出銀子,就用山參、鹿茸、皮貨、古董寶物一起來抵償,一共裝了十幾車,大多數運到安王府,安王才勉強消了氣!”
茶樓裡一個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起身出了茶樓。小蝶連忙跟上,笑盈盈地道:“小姐,劉嫣這一回流放到這麼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
江小樓微笑道:“那可未必。”
小蝶驚訝,卻瞬間明白過來:“小姐是說劉家會想方設法救她嗎?”
江小樓望著遠處的落日,笑容和煦:“這就要看劉夫人到底有多大的膽子了。”
誰都想不到一場小小的火災,竟然在京中引起這麼大的震動,太子、楊閣老、安王相繼加入,一團亂麻,連皇帝都覺得頭痛,不得不將劉嫣這個主謀發配到義州去。劉夫人花了大筆銀錢,好容易才見到自己的女兒,除了給劉嫣送來禦寒的衣物,還特地細細囑託她一些話。等她說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劉夫人從監獄裡出來,京兆尹正在等著,他瞧見劉夫人,微微一笑:“劉夫人,該說的話可都說完了?三日之後,遵陛下的命令,我就會派人押解她上路。”
劉夫人臉上變得灰白,目光流露出擔憂,她揮揮手,婢女立刻送上一個小箱子。京兆尹將箱蓋開啟,一片耀眼光芒從箱子裡蹦出,燦爛的金條、碧綠的翡翠,潔白的珍珠,甚至是鮮紅的瑪瑙……裝滿了箱子。京兆尹盯著劉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