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神差的答應了他。
當晚房間便收拾出來了,我在那裡,從一小段日子呆成了一大段日子;從十歲到十六歲飲下鴆酒,這段日子,我都是在江府裡呆過去的。
我成了他們家的童養媳,二老一直沒有明說我到底是嫁給兄弟裡面哪一個,但是江朔珩年紀大我許多,行動舉止處都像我一個大哥哥那樣,寬厚忍讓,有時候碰見我和江朔琰搗蛋得過頭了,他還會小小教訓我們一下。而我同江朔琰呢,則是上樹下水無所不為。
還記得江府西角有一棵大榆樹,每當結榆錢的時候,江朔珩便會爬到樹上去摘榆錢,我站在樹下,將裙子翻起來成個兜兜,跳過來蹦過去的接。回去把榆錢交給大廚,他會搗碎了,和棗泥、豆蓉、葡萄乾一起做成餡兒,外面用綠豆麵擀了薄皮兒包成糰子,美其名曰:翡翠兜。
我和江朔琰,都愛吃這個。不過這些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我們只能悄悄的藏在衣袖、衣兜裡頭,趴在欄杆邊,邊引得游魚爭相搶食,邊自己吃得不亦樂乎。
原本我還覺得以三千歲高齡扮稚兒有些可恥,呆了幾日嚐到做小孩,尤其是做野小孩的甜頭以後,臉皮漸漸的也厚起來了。
所以果然說,人是漸次墮落的。
第五十三章
我十二歲的時候,夏天跟著江夫人一起做針線。
夏天日頭長,我那屋子周圍沒什麼大樹,都是一些草花,中午太陽白花花的時候,我同院裡那些花草一起接受炙烤,覺得自己就像那瓦片上烤著的泥鰍;日日恨不能長在顧夫人房裡,她的房間朝南,四周都有樹圍著,涼快許多。
那時候我能想到的最痛苦的事,就是在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被江朔琰拖出去美其名曰散步遊覽江府的美景。
自打我來了以後,江朔琰的身體恢復得是一日千里,有一次臉江朔珩都奇怪的瞅了他半日,末了微笑道:“朔琰,和熙前日還問我你既好了怎麼還不回去;我說你身子還不大好來著,要不我明日跟她說說你好了,你快些回去罷?這些日子和熙日日都問起你,我快被她磨死了。”
彼時江朔琰手裡捧著一大碗白飯嚼得歡快,聞言一口飯噎在喉嚨裡,當即臉色煞白握拳便是一陣猛咳,噴飯噴了一桌。
江夫人責備的看了江朔珩一眼,吩咐下人把江朔琰帶下去收拾乾淨,再煎一盅安神的湯藥督促他喝下去;江朔琰被扶下去時東搖西晃的,手撫胸口,腳步虛虛軟軟的;江夫人便責備江朔珩:“你弟弟打小體弱,虧了冉冉來了,他才好了這麼一點點,你作什麼嚇唬他?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說事?”
江朔珩滿臉愧色,訕訕的低了頭,江夫人便嘆了口氣,道:“算了,知道你是無心,想跟弟弟親近,只是他這個身子實在是——對了,前兒我讓你打聽的事兒,你有信了沒有?”
“母親說了這個意思以後,我便記掛著打聽來著。正巧前日安國公的公子馮端請喝酒,我就問了一問。倒巧,他說他就是個寄名兒的,說清虛觀就很不錯。”
我放下碗,看著江夫人訝然道:“娘,打聽道觀做什麼?”
江夫人說了,反正我早晚世她兒媳,直接喚娘便好,省得稱呼換來換去的頭暈。
江夫人向我笑得和藹,說:“是這樣的,我早有這個想法,朔琰他是個不養命的,我想找個道觀讓他做寄名弟子,我想我們這凡夫俗子的保不了他,難道四大天王,太上老君也還保不了他麼?所以我讓朔珩打聽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江夫人一向舒展柔和的蛾眉短短的蹙起來,看著江朔珩,似乎意有所指:“朔琰十四歲了,再不去,有些事該耽擱了。”
江朔珩思索片刻,點頭道:“方才是我大意了,待會我給弟弟道歉。”
“道歉不用。”江夫人長嘆出聲:“以後注意些也就是了;”她看著江朔珩,又嘆氣:“你也是,時常在兩邊跑終歸不是事,你今年十八了,等老爺回來了,我去跟他說說,也該辦你的事了。”
江朔珩笑:“娘,秋秋在這裡,你也不避諱!”
江夫人看了我一眼,笑眯眯道:“反正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避諱?”
一句話,說得懸乎乎的,我和江朔珩對視一眼,都不知該如何回話。
似這般少許尷尬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兩年。
我在顧府到底是嫂子還是妹子,江夫人和江老爺爭論不休;有時候丫頭下人在牆根閒聊給我聽了幾句去,自己回去都抱著腦袋替他們糾結。
江老爺說,江朔琰恐怕有些困難,皇帝似乎覺得他同和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