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說的大隱是……”
青羽的寬大的袖子呼啦啦迎風而動,顯得人越發的清秀俊雅。
“既然你記不得要去哪,乾脆跟著我得了。”
我想了一回,最後問了一句:“我不是一直都跟著你麼?”
這個人的回答是突然遠了好幾丈的背影。
我看著那青衫半隱於林木間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動。
……這個人,果然確實是走路專業戶。
只是為何我會覺得,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竟似見過這個背影一般?
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決絕。
我搖搖頭,捏緊手裡的救命稻草乾坤袋,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半柱香過後。
我張大嘴,穿行於川流不息,香火繚繞的人群之中。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剛才我和青羽經過的那破茅草屋裡供著的是……紫蘇?
她不是青夜夫人麼?怎麼還跑到凡間來兼差桃花仙子啊?
我摸著腦袋,不是風聞她是天界幾千年來都少見的桃花凋零的存在嗎?讓她去成人姻緣……
忽然間,我覺得我在那每一個跪著虔誠求籤的少女少婦老婦們身上都看見了“桃花凋零”四個如黑霧般迷濛的大字在明明滅滅……
“誒誒誒!這位公子和這位姑娘!”
“嚇?”
一條黑影嗖的自前方躥將出來,一個身著灰布大褂的中年男子手中攥著一大把拴著小鈴兒的紅線唰的湊到我鼻子下,語調極其熱忱:“這位姑娘是不是來跟情郎求好姻緣啊?喏喏!小生這裡所有的姻緣鈴都是桃花仙子親身庇佑的,包你姻緣美滿,兒孫滿堂!”
我擦了擦汗,顫巍巍看著青羽:“那個……”
灰布褂再接再厲:“你看小娘子都發話了,這位相公,買兩條吧!”
“那啥,其實我是想說……凡間已經開放到小姑娘可以光明正大的會情郎了嗎?”
青羽想了想:“大概……沒有吧……”
忘了他也是個散仙來著,估計人間這條道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年沒走了。
我轉過身,極其誠懇的跟那位熱情的商販致歉:“抱歉,我倆是兄妹,倫常比較重要,還是不要了啊!”
“兄妹更好啊!”灰大褂舌燦蓮花:“兄妹倆,一人買兩條,保準你以後覓得如意郎君;保準你以後賢妻美妾,盡享齊人之福啊!”
說著,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唰唰唰只見灰影閃動,一條紅繩已經綁在我手上。
“你看!”灰大褂唾沫橫飛:“多好看嘛!買吧買吧買吧……”
“呃……”汗顏啊,才二三十年沒見,凡間就已經發展到連小販都有如此快的身手,真是厲害,厲害呀!
我還在嘖嘖稱讚之時,忽覺腕上一鬆,青羽將那條紅繩丟還小販,淡道:“不用了,我們已經有了。”
胡說,我們根本什麼都沒有。
大白天講這麼容易讓人誤解的話,羞死人了吶!況且,我明明剛剛才說了我倆是兄妹的!
不理那小販在後面為我們這對失足的兄妹呈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狀,青羽拉了我的袖子,嘴裡一邊說著“麻煩讓讓讓讓……”一邊帶著我像蛇一樣走之字形路線,麻溜的從人群裡穿過。
番外
前些日子又收到帝俊修書一封,無非是紅蓮又長高了多少,吃了多少飯,夜裡蹬了幾次被子,幸虧有夕暉一夜三次的來探視,默默的忍了眼上烏青拾被蓋上;倆小孩兒都很懂事真是幸甚幸甚。
滿紙淡淡的墨香,細細的寫滿了紅蓮,紅蓮,紅蓮;三大張五色箋,僅在最末處小心翼翼一句保重,勿念。沉甸甸的墨珠兒,邊邊角角滿綴著讓人心疼的小心。
那個本心高氣傲到無法容忍任何顧慮的人,如今小心翼翼到了拐彎抹角的地步,反而讓人傷心到極致。謹小慎微的措辭,每一個字都在責怪自己的殘忍和自私。
風吹過,輕飄飄的五色箋嘩啦啦的帶著聲響四散飄落,一隻纖瘦而白的手將之一一撿起,應龍將那三張五色箋細細摺好,轉身開啟一個抽屜,取出頂裡面一隻錦盒,輕輕開啟來,三五封摺疊得整整齊齊的信件靜靜躺在裡面。
每收到一封信,應龍都要這樣取出錦盒,將信小心放好,再關上錦盒,鎖上;將之放到抽屜頂裡面,最後再細細的鎖上抽屜;每一個環節應龍都做得無比仔細,彷彿惟有如此,才能得到些些安慰。
陽光一無保留的洩入窗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