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把初雪說得是體無完膚;奉賢的臉已漲紅得像熟透的桃子,馬上便要把皮撐破,流出裡面的果汁來。這孩子本就少年老成,聽見怪到自己親孃頭上,爹爹又不好說話;便伸伸脖子,自己勇敢地說:“不是阿孃,是奉賢自己不懂事,奉賢知錯了,請……”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郡主,便話鋒一轉:“請爹爹和孃親責罰。”
聞言江朔珩他們都舒了口氣,江朔珩便虎了臉:“如此頑皮,聖賢書都讀哪裡去了?看你郭老師知道了打爛你的手心!來人吶!”兩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上來,江朔珩便命道:“家法伺候!給我打板子!打完以後去夫子那裡領罪!看他怎麼罰你,全部照領!”
小廝們應了方去,郡主卻抬手止道:“慢慢!這麼花一樣的孩子,哪經得起板子!還不打壞了!真打壞了這孩子,我豈不成了挑撥是非的罪人了!”她笑道:“其實我今日並非是為了處罰這孩子,才惹動你們;而是……”郡主鳳眼一轉,道:“我家有個老僕,向通周易風水等術;來時他便告訴我說,這府裡風水不大好,恐怕容易招惹異物;我本來還不信;誰知道我看見你家小公子在跟一個女童說話,我才一走進,那女童竟然憑空便消失無蹤了!你們說古怪不古怪?後來又見這孩子,竟然跑到大娘房裡偷貢果,我便害怕是不是叫什麼歹物附著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郡主又端了茶,小指套一下一下的磕在茶碗上:“依我說,明日還是請個法師來;即圖個安心也是好的!”
說完,朝江家眾莞爾一笑:“住的地方乾淨了,心裡也踏實罷!”
江朔珩夫婦一愣,看來有些摸不透郡主這是在唱哪出,可是既然這樣可以使奉賢免於責罰,當下也欣然道:“驚了郡主芳駕,江氏夫婦罪該萬死;既如此,明日江某便去請道長來做法事!”
做法事?我心中一動,恍然失笑。原來搞這麼大動靜,不過是為了趕走我啊!我才不信郡主真的是為了趕走什麼小妖小鬼方動此干戈;今兒上午她才跟此間一“鬼”打過照面發生過沖突;晚上便整了個茬兒要找法師,這不是明擺著,收妖是假,驅我這個女鬼才真麼!
我暗想郡主啊郡主啊,你何必弄得如此麻煩呢?這麼好的事情你直接同我對話,不就解決了嘛!
我決定明天郡主的法師一來,我馬上先弄兩陣陰風然後就地滾兩滾,然後再來一句“道長饒命”然後便化出一陣煙自行遁去。
唯一的障礙是青羽,我暗自傷神;怎麼把他支開一會兒好呢?
我不由去看一直隱著的青羽,他臉色仍舊十分蒼白,眼睛一直盯著某個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有些焦慮不安。
他在等什麼呢?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外面是江府郎闊的園林,一些高大的樹木在夜的襯托下,好似潛伏著蓄勢待發的猛獸。
一陣穿堂夜風吹過,好些單薄些的丫頭小廝們都忍不住打冷顫。
“更深霧重,大家還是回去歇息罷!”初雪柔聲道:“明兒一早還要早起準備驅邪,夠忙活的,大家早些去休息,今夜記得注意著些,別到處走動了!”
“是!”下人應了,初雪和江朔珩又請郡主去歇息;期間江朔珩還委婉的表達了一下此地不甚乾淨,郡主還是回自己府中比較好。
“不礙事的。”郡主眯眼笑道:“我也久沒見過大場面,就當開開眼也好。至於鬼怪麼,本郡主是金枝玉葉,有鳳凰庇佑,誰敢加害於我?”
其實我很想現身告訴她,鳳凰族因為擅自被凡間帝王命為後宮嬪妃的守護神,不滿久矣;再說了,鳳凰族都是逍遙仙,身□好交遊;而且愛美之極;平日裡見到發光的東西就要湊上去顧盼生姿一番;所以鳳凰們集中在鏡子、湖泊等地居多;除了喜歡脂粉的鳳凰會偶爾到後宮裡轉悠轉悠,看看下界新近又流行些什麼;根本沒人在那裡待著;更不要指望他們會犧牲形象,犧牲照鏡子的時間去保護你。
鳳凰出東夷,羲和自己就是東夷的,其實這點她應該最清楚。
眾人正要散去之際,意外陡生。
“不要!”奉賢臉色忽變,捏緊拳頭,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眨巴著眼睛懇求道:“阿孃,叔叔不是神仙麼?喊叔叔來就好了,為何還要請道長?我……我真的是一時沒忍住,想著橫豎大娘也不真吃這些東西;便悄悄的拿了……是我的錯,處罰我便好了!”
唉?
請道長是要趕我,這小子急啥?這麼咋咋呼呼,可不像他素日作風。
“咳,做什麼把我扯進來……”青羽在旁邊,搖著摺扇呼呼的扇風;他現在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