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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七年正月
雪花隨風飛舞,月夜中的雪美麗裡透著神秘,讓人痴迷。
我斜倚在敞開的窗邊,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回到古代三年,從最初的迷惑、彷徨,到後來滿懷能回去的美好奢望,再到如今希望變成絕望。這其中的痛苦,沒有人能瞭解。今夜是大年三十,閤家團圓的日子,可我的團圓又在哪裡?是在這深宮大內,還是宮外那個所謂的家中。
這些年我一直住在宮中,先是在姑姑宜妃身邊居住,後因年歲漸長,康熙於一年前把絳雪軒賞賜我居住,另又賜了一堆宮人任我使喚,一應需求都以公主規格辦理。不過我嫌人多吵鬧,所以把他們都安排在外院,沒事不得隨便進入,真正在我身邊服侍的只有喜福。
“格格,您怎麼敞著窗戶,也不加件衣服,會感冒的。”大驚小怪的語氣來自於我的侍女——喜福。這幾年她在我身邊耳濡目染,越發沒規矩起來。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來喜大姑娘是沒能向紅色發展,只好一路黑到底。不過正合我意,多虧她在我跟前沒什麼忌諱,所以宮中下人口耳相傳的一些隱秘私事,我總能在最快時間得到第一手資料。
那些事裡固然有些是捕風捉影的瞎傳,但也總能有一兩件真事夾雜其間。在現代時,就總是聽考古人員對清宮各種疑案做著推測,如今我身臨其境,自然少不了打聽打聽,為宮中的無聊生活解悶。
“喜福大管家婆,我只是在窗旁賞雪,而且也有萬全準備,”邊說我邊舉了舉捧在手中的手爐:“你放心,根本不會凍著的。”
“這會兒晚上黑燈瞎火,哪有什麼雪好賞?格格想賞雪,明個天亮再賞不遲。”喜福不為所動的走到我身邊把窗關上。我這個格格真是越來越沒權威,我開始後悔把她教得如此沒大沒小。上天,你還我一個三年前聽話的喜福吧!
“不賞雪,你讓我幹什麼?”我哀怨的看著她。孰料,喜福卻回給我更加哀怨的眼神,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好了!你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出來。”我投降,做主子做到我這份上也挺悲哀的。
“格格,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她語氣陰森森。
“當然知道,大年三十呀!”
“那您認為您在大年三十是不是應該乾點什麼?”她的語氣開始結冰。
“這個……嘿嘿……”我裝傻,終於弄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哀怨。
今年過節按例,我要麼被留在宮中和皇帝那一大家子過年,要麼被接出宮和我那不算熟的父母過團圓年。因為今年康熙非要我留在宮中過年,所以家也就沒回成。而我這會應該在乾清宮吃團員飯,順便看戲娛樂。可過節竟勾起了我的思鄉之情。再一想自己要和幫不相干的人過年,怎麼想怎麼膩味,乾脆說染了風寒,稱病不去。宮中的太醫又向來深諳中庸之道,我既然說病了,那沒病也是應該補一補,於是在經過太醫診治後,我偶感風寒了。
至於可憐的喜福,她自然要留在我身邊照顧有恙在身的我,去和太監宮女趁熱鬧過年,也成妄想。其他外院的太監、宮女都被我這個體貼的主子,打發去過年了,只有和我似連體嬰般的喜福沒能享受這項待遇。畢竟我還在病中,總要做做樣子。
喜福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再配上遠處隱約傳來的宮人們的歡鬧聲,更襯出我這絳雪軒的冷清。
“好喜福,你別這樣,大不了我現在就去見皇上說我這會子病已經全好了。再和他們待一會兒,便放你去玩,你說好不好?”我忽然覺得獨自在這裡長吁短嘆實在無聊得緊,既然註定回不去,還是快樂的過好每一天吧!
喜福臉現喜色,但馬上又黯淡下去,遲疑的道:“這……格格,奴婢知道您心疼奴婢,但您今兒上午才讓奴婢回了萬歲爺,說染了風寒病著呢!如今太醫也看了,藥也開了。這會又去趁熱鬧,就算萬歲疼您,不說什麼,可別人總會說閒話的。”
“讓他們說去,我才不在乎那幫三姑六婆!”我翻著白眼道:“不管了,我現在就是想熱鬧熱鬧,走吧!”這幾年在宮中,好習慣沒養成,倒被康熙嬌貫出些小姐脾氣,再加上姑姑宜妃疼愛;胤禟和胤礻我又總為我撐腰。我還真快成皇宮一霸了,讓我深深感嘆環境教育的重要性。
喜福幫我換衣、梳洗,好一陣忙活,總算大功告成。我帶著她,向乾清宮而去。
第五章 指婚(修改)
離乾清宮還有點距離時,便聽見十阿哥胤礻我的大嗓門在裡面吵鬧,因為離得遠聽不清他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