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寂寞的宮廷生涯,早已令他心灰意冷,執掌著他人的生殺大權。卻高處不勝寒。每個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樣平凡的存在。除了眼前。這個唇角含笑,亭亭而立的女子。時間嘩啦啦地倒流回了過去,記憶跳躍著定格。還是眼前這個女子,只有眼前這個女子,相貌雖已不同,但神韻依舊。一如當初,仍舊是他心裡最不能碰觸的酸楚,能夠看到、聽到、感覺到,卻永遠不能擁有,因為他們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安心望著趙禎那痴痴的眼神,心下忽然一軟,剛想開口,卻想起自己的身份實在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地,瞅了一眼站在一旁滿頭霧水搞不清現狀的張美人,柔聲道:“這個日後讓展昭說給你聽吧。你不是還要去見張亢麼?那就快去吧,西夏那邊安份不了多久,還是早日謀劃的好。”“我不去了。”趙禎忽然變回小孩子,開始任性起來了。國家大事天天都可以商議,但安心,卻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回見到,還沒說上幾句話,怎能就走?他語氣淡然,但眼神中有不容質疑的堅定。
安心嘆氣,仍是微笑地看著他。趙禎,比以前更成熟穩重了,不再是花樹下那個憂鬱而滿腹心事地少年,而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了。仍是溫和清俊的相貌,卻少了一份儒雅的淡定,多了一份皇家的威嚴。
這兩年,安心在戰場與邊境地城池之間來回奔忙,說是為了那不同一般地體驗,為了天下地百姓,為了大宋的江山,其實,還有一半是為了趙禎,為了這個歷史上有名的仁德之君。歸根究底,因為他們是朋友,自然要為他分擔。雖然躲著不願見他,卻也是出於無奈。
兩人默然對望了片刻,才發現展昭已然偷偷地溜走了,而張美人站在一旁欲走又不甘心走,欲留又沒人搭理她,不覺尷尬無比。
張美人心裡地震憾並不比趙禎少多少。從來沒有發覺,原來官家也有這般溫柔而忘情的時刻。從前總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心不在焉,那時張美人還能安慰自己,官家是為了國家大事在煩心,而今日瞧見了他望向那個女子如海般深沉的目光時,才知曉自己雖然受著寵愛,但在趙禎心裡,卻一直只是個感情暫時的寄託之處。
張美人想哭,雖覺鼻子酸澀,卻怎生也哭不出來,想笑,努力上彎著嘴角,卻扭出牽強地笑顏。她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子是誰。不知道她從哪兒來,也不知道為何趙禎與她熟識,先前卻認不出她來。她只知道這個女子的出現,讓她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單純而自欺欺人的幸福著了,在趙禎的心裡,她永遠是比不上那個女子的。
安心瞧了瞧張美人那灰敗地快要哭出來的臉,心念一動,笑著挽過她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讓我猜猜。”
張美人才沒有心思與她猜謎兒玩,卻又不敢反駁,只是弱弱地低下了頭。
趙禎終於稍稍恢復了些平靜,雙眉一揚,溫和地笑道:“你知道?”
“她是張貴妃?”安心對帝王們的後宮所知有限,能夠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在生死兩皇后裡佔了個名額地張貴妃了。
“我只是個小小的美人,不是什麼貴妃”張美人吃了一驚,她難道當真知道自己?可是貴妃與美人之間的身份貴賤高低有如雲壤之別。
“錯了。”趙禎也在旁輕輕地笑著。
安心皺了皺眉。隨即恍然失笑,大概這時候張美人還未被封為貴妃,反正是同一個人就對了,想著對那張美人笑了笑道:“早晚都是一位娘娘。”
趙禎凝神望著安心。默默咀嚼著她的話語,心裡甘甜與苦澀相交集,有奇異的感覺。
“晉你為修媛吧!”趙禎隨口向著張美人道:“站了這半日你也乏了,先退下吧。”
“臣妾謝官家隆恩。”張美人柔柔施了個禮,雖然受了封賞。但她心裡卻一點喜悅的感覺也沒有。任由侍女攙扶著回去了。
“她很在意你。別傷了人家的心呀,好歹她總是你的妃子。”安心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趙禎一怔,搖了搖頭苦笑道:“好歹她還能成為我的妃子。可我”
“別,不說這個了。”安心連忙截斷他地話頭,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得太清楚明白的。
安心隨意步入涼亭一坐,向著趙禎淡淡笑道:“別怪我與你提朝政之事,今日進宮便是有話要對你說。”
趙禎默然點了點頭,也在石凳上坐下,只是目光始終不離安心。要將她牢牢記在心裡,刻在心底。
“李元昊不是那麼簡單的,此次雖然退了兵,但過段時日大概還會再繼續侵擾邊境。你若是想要永絕後患就必定要糾集大量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