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老頭子恐怕又得承擔一些壓力,幾輛車就當安慰安慰老吳了。
……
就在同一天。
京城。
陳繼寬結束通話電話,整個人徹底蒼老了下來,佝僂著腰許久沒有動作。
嘴唇顫動了一下,陳繼寬臉上漸漸多了幾分生氣。
沒有說話,陳繼寬伏案疾筆。
此刻,如果有人在旁邊,就能看到幾個字認罪書。
陳繼寬手在顫抖,幾次中途停止,連筆都拿不住。
可想到陳瑞,想到唯一的兒子,陳繼寬咬著牙根,一筆一劃地寫了下去。
辦公室裡,就他一個人,很安靜,只聽到奮筆疾書的聲音。
大概過了小半個小時,陳繼寬終於寫好了。
看了一眼信件,陳繼寬工工整整的疊好,放在辦公桌正中央。
點燃一根菸抽了一會,陳繼寬從辦公桌中拿出一部從沒用過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許久,電話通了。
那邊沒有聲音,只有隱隱約約的呼吸聲。
陳繼寬夾著煙,顫顫巍巍道:“一切都是我的罪過,陳瑞有罪,罪不至死。
書記,我別無所求,求您保陳瑞一命。
如今,我唯有一死,這是我這輩子最後的願望,求您大發慈悲,饒他一命!”
電話那邊久久無言,陳繼寬臉色越來越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邊才有人嘆息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秘書長,我盡力吧。”
陳繼寬老淚縱橫,哽咽道:“謝謝,謝謝,書記,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我做個好人……”
陳繼寬放聲大哭,不為自己,不為兒子,只為這最後關頭,還有人願意扶他一把。
人心啊,何其的黑暗!
那些老朋友,老上級,還有誰願意管他?
誰能想到,最終讓自己死得瞑目的會是他。
這個電話,他打出去之前,猶豫過,徘徊過,甚至絕望過。
可這一刻,他滿足了。
結束通話電話,陳繼寬取出手機卡,掰碎了從衛生間沖走。
無比留戀地看了一眼窗外,陳繼寬喃喃道:“阿瑞,爸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
這一天晚上。
李東接到了一個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李東看了看對面的許聖哲,輕嘆道:“舐犢之情,人皆有之,父愛啊,真偉大!”
許聖哲蹙眉道:“怎麼了?”
“老陳死了,在辦公室自縊身亡。”
許聖哲動作一滯,半晌才道:“夠狠,夠果決!”
陳繼寬一死,有些事,他全都背了,陳瑞一個不知情,完全可以推脫許多。
而在國內,人死為大。
人都死了,不管生前做了多少錯事,人死賬消。
這時候,還要絕戶,那就讓人不恥了。
哪怕吳昌國,也不會這麼做,陳瑞,可以說保住了性命。
許聖哲吐了口氣,半晌才道:“死了也好,扛了就扛了吧,不過有些事扛不掉的。
沒個十年八年,出不來的。”
李東點了點頭,又搖頭道:“真要想弄死他也不是沒辦法,可惜啊,有人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許聖哲好奇道:“誰,你會聽別人的?”
李東笑了笑沒再繼續,這話是沈茜剛剛電話裡說的。
意思很明確了,老杜的意思。
老杜讓他不要斬盡殺絕,李東也無所謂,反正陳瑞老子一死,他本人也在劫難逃,李東也不擔心什麼。
倒是老杜,這時候還願意保陳瑞,不得不說,李東還是有些佩服的。
老杜,終究還是心軟了點。
他和陳繼寬,關係並不好,當初陳繼寬當秘書長,是省委的大管家。
可和老杜並不配合,反而藉助本土系的力量,轄制老杜。
不過畢竟共事一場,而且嚴格說起來,陳繼寬還是他的大管家,到了這地步,人都死了,老杜保他兒子一命,也正常。
心軟是好事,可有時候,心太軟了也是壞事。
老杜啊,這輩子就吃虧在這上面。
要不然,早些年解決了沈家的麻煩,何至於到現在還在這個位置上蹉跎。
老杜當初去京城,就是沈家添的亂,換成李東,早就一腳踢開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