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名丁七、王大立、江平,在第二類弟子之中,身手皆為佼佼者,其中丁七為小隊領班,身手最是突出。這人是矮身材,施展一對判官筆,擅以打穴手法,傷人要害,在同僚中有“辣手金剛”之稱,平日極得總令主與鷹千里所器重,素日得“宇內十二令”盛名所庇護,養成唯我獨尊,目空一切個性,哪裡甘心吃這個大虧?這時乍見寇英傑不戰而退,丁七首先咆哮一聲,道:“相好的,留下命來!”雙足頓處,直向寇英傑背後襲到,掌中雙筆,照著郭老人背上就扎。
這一來,他可是自找倒黴!郭老人儘管是傷重不支,可是以他那身神出鬼沒的武功造詣,又豈是丁七這類人物所能欺凌?就在丁七的一對判官筆眼看已將紮在他背心上的一剎那,郭白雲倏地掉過頭來。
人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常常有意想不到奇招制勝,按說郭白雲此刻傷重待死,行動更屬不便,幾乎已失去了還手能力,在丁七的雙筆之下,實難出重手反擊,妙在這一出奇制敵的殺手,是“噗”地噴出了一口血沫。
丁七如果涉世較深,就應該知道這種“碧血箭”的厲害,這種混合本體元氣,咬破舌尖噴出的“血箭”,如非到了萬不得已,施功人是絕不輕易施出,然而果真不惜消耗本身真元施出之後,其武力卻是銳不可當,即使你有橫練的金鐘罩鐵布衫功夫,只怕也難以抵擋。
兩者相隔既近,“辣手金剛”丁七即使再想躲避,已是不及,頓時被這一口血箭,噴了個滿臉都是,只聽他慘叫一聲,身子仰後就倒,當場被這一口血箭貫穿腦骨,死於非命。
這番景象,直把另外的二人王大立與江平嚇得呆在了當場,寇英傑乃得從容脫身。
他揹著郭白雲來到馬棚,方自找到了那匹黑水仙,二黃衣漢子王大立與江平,已雙雙自身後追到。
就在他拉馬出槽的一剎那,王大立陡然騰身而進,猛力揮刀向著這匹黑水仙馬身上砍下來。
黑水仙唏哩哩嘶叫一聲,人立前蹄,閃開了他的刀身,整個馬槽引起了一陣子騷動,眾馬齊鳴聲中,寇英傑已經拉馬闖出了馬棚。王大立一招失手之下,身子一翻,左手突出,只聽得“喳”的一聲,發出了一支袖箭“花蛇弩”。
寇英傑因甚久沒有聽見背後的郭白雲出聲說話,心念著他必已傷重不支,自是越快脫離眼前為佳,偏偏身後這兩個黃衣衛士緊追不捨,甚是惹厭。
這支暗器“花蛇弩”飛臨眼前的一剎那,寇英傑已騰身上馬,藉著馬棚內懸掛著的一盞破紙燈籠,他反臂遞刀,“咔喳”一聲,將這支暗器劈落刀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刀劈暗器的一剎那,另一名黃衣衛士江平,霍然由斜刺裡躍身而出。
他的身勢不謂不快,可是寇英傑的出手更快。早在寇英傑奔向馬槽的途中,就已悄悄將一口薄刃的柳葉匕首,藏於袖內,此時正好用上。江平身子方自縱起一半,寇英傑已待機揮出左手,這口柳葉刀“哧”的發出了一股子尖風。
空中的江平起得快落得更快,一線刀光閃得一閃,這口柳葉刀已深深扎人江平前胸之內。江平嘴裡“啊”了一聲,騰起空中的身子,陡然向下一個疾滾,墜落於馬槽之內。在眾馬嘶鳴聲中,寇英傑已打馬狂奔而出。這一陣子忘命般的疾奔,也不知跑出了幾百十里路,眼前已不見房舍人煙,空氣是出奇的清新,但冷冽砭骨。東方天地交接處的那道分界線,泛出了一片濛濛的魚肚白色,天交子午,已有了一些明意。眼前是一片參差不齊佔地廣闊的石林,風吹過時,迂迴出陣陣輕嘯。附近有一道溪水,溪水岸邊衍生著一望無際的青草,是一塊理想的放牧草地。
寇英傑扣住了馬韁,打量著眼前這片地勢,耳朵裡才聽見背後的一聲長長嘆息。象是方自由夢中甦醒過來一般,郭老人微弱的道:“這地方很好……下來吧!”寇英傑應了一聲,翻身下馬,解下了衣釦,把郭白雲松下地來,後者膝下一軟,差一點坐倒在地,卻為寇英傑一把托住。一線曙光映照著郭老人臉上,在那張滿布皺紋的瘦削麵頰上此刻泛射出一種灰白的顏色,那是一種近似於死人的顏色。寇英傑嘆了一聲:“老前輩……”只覺得眸子一陣發酸,差一點淌下淚來。
郭白雲注視著他,忽然微微一笑道:“不要難受!我能夠支援到現在,實在已是僥天之倖,你不覺得這是奇蹟麼?”說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皺紋一時為之展開了不少。輕輕的在寇英傑肩上拍了一下,他抖擻著精神道:“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把那十一字真訣傳授給你。來,你扶著我,找一個背風的地方,我們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