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亮的光線劃過,她瞳孔裡的光也跟著閃爍跳躍。
安安靜靜站著,身後熱鬧的世界都跟她無關。
此時此刻,她最想念的還是洲洲,明明今天空閒的時間可以陪洲洲的。
嘆了一口氣,剛想轉身,胳膊碰到身邊的人。
林梔嚇一跳,抬眼一看,原來是晏伽。
“嘆氣什麼?”他問。
“想洲洲了。”
“做母親的還是要適時放手,給小孩子一點自由的空間,而且,洲洲很聽話,他會學著照顧自己。”晏伽聲音很輕,也抬著頭在看窗外的煙火。
“晏伽,你沒我懂吧?”
“是,是,我沒你懂,我一個光棍,哪有林大小姐懂。”
聽著晏伽揶揄的話,林梔白了他一眼。
他本來就不懂。
晏伽喝了兩口酒:“也不知道哪家的哥哥在給自己的小嬌妻放煙火,你看這個‘love’,很漂亮對不對。”
林梔看到了,這煙火,不是求婚就是訂婚,隆重又繁盛。
煙花在空中組成各種各樣的字母,大意就是示愛。
“林梔,我也帶你放過煙火,你記不記得了?”他轉頭看她。
果不其然,她想都沒想就回應:“不記得。”
“我就知道。”
“晏總,不該記得的事不要去記,未來還有很多值得去記的東西。”
“可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未來了,所以我只能去回憶那些早已抓不住的過去,靠著餘溫,也能勉強度日。”
林梔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這次來德國,晏伽很反常。
反常到,她無法捉摸。
她也不願意去琢磨他,早已一拍兩散,何必糾纏。
過了今晚,各走各的路。
林梔淡淡道:“未來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晏總說笑了,您有事業有前途,怎麼會沒未來?我當初被毀得一乾二淨,不也過來了?”
聽出她話裡有話,晏伽也沒生氣,他也沒資格去生氣。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們並肩的身影。
窗外的煙火停止了燃放,天空又恢復寂靜。
夏末時節,晚風微涼。
“當然,如果晏總還想將我拉下水的話,我同樣也會失去未來,就看晏總做不做了。”
晏伽的手捏緊酒杯,眸光黯淡,一顆心也被敲碎:“在你眼裡,我始終是一個卑鄙小人。”
“對啊,你一直都是。”她冷漠地勾了勾唇角,看向他,眼神如淬了冰。
“林梔,你從未對我有過一分一毫的愧疚,對嗎?別忘了,分手是你提的,移情別戀的是你,貪圖榮華富貴的也是你!故意嫁給我哥的也是你!”
“還提這些幹什麼呢?都過去多少年了,晏總,別算了,算不清。你欠我的,比這些還多一百倍、一千倍。”林梔咬牙。
晏伽自知虧欠,他終究沒再去提那些。
再提,她又該翻臉了。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已經受到最殘忍的懲罰。”
只要他還愛她,他就已經輸了。
終了一生,他都要在這懲罰中度過。
晏伽端著酒杯默默轉身離開,背影蕭索落寞,修長的身影被燈光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