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正好碰撞上。
嘈雜的遊戲廳一下子都成了背景板。
蕭紫的眼皮子沒來由跳了跳,這一剎,她和周鴻明一樣……想起了從前。
那一晚他帶她來遊戲廳,他打了一半後也是這樣看著她。
不過那時候她心思單純,看不出他的眼神裡有什麼,看到他在看著她時還笑:“你怕不怕被師父懲罰?”
他很堅定地說:“不怕。”
後來,他真得就被師父罰了,罰得很重,甚至用了很嚴厲的語言斥責他。
她是女孩子,平時又很乖,師父只是口頭說了她兩句,沒有懲罰。
看到他被罰跪,她是愧疚的,偷偷給他拿東西吃,甚至一度想跟師父說,是她要出去玩的。
當時周鴻明拉住了她:“沒必要說,我反正不是什麼好學生,師父對我印象一直不怎麼好。倒是你,要是被師父打了我會難過啊。”
勾起往事,蕭紫沒有再直視他的目光,撇過頭,繼續玩遊戲。
看了她很久,周鴻明才收回目光,陪她一起玩。
上一次單獨兩個人在一塊玩是晚上,這一次是早上。
這之間,時間已經走過十幾年。
卻好像彈指一瞬,白駒過隙。
實際上,周鴻明也不在乎她恨不恨他,他只要她留在他身邊,留在他能掌控的範圍內,讓他看得見。
這兒也有一個娃娃機,周鴻明站起身:“我給你抓個娃娃吧。”
走過去,他嘗試用手裡的遊戲幣抓娃娃。
破敗的娃娃機搖搖晃晃,很簡陋,裡面的娃娃也不是很好看。
他挑了個小章魚,章魚爪子多,看上去……可能好抓一些。
他還記得那一晚,他給蕭紫抓了好幾個娃娃,不過她沒敢帶回去,就送給了遊戲廳裡的小孩子。
他心裡頭也知道,如果是孟沉給他抓的娃娃,她當時說什麼都會帶走。
可惜,他不是孟沉。
手上用了力,抓夾落下,搖搖晃晃。
試了兩次沒抓到,第三次的時候如願以償。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抱著章魚丟給蕭紫:“喜歡嗎?抓了一個。”
章魚很醜,但軟綿綿的,蕭紫的臉上破天荒的有了些不一樣的表情:“挺可愛。”
“太醜了,我再給你抓。”周鴻明心口鬆動,“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給你抓到過一隻你很想要的招財貓。”
蕭紫搖搖頭,眼中是疏離和淡漠:“記不得了。”
周鴻明的眼底是莫大的失望,那失望一點點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直到滲透進心臟。
他都還記得。
哪怕後來他離開了訓練場,開了無數家賭場,在東南亞、港澳、日本等多地混得風生水起,儼然成為商界一霸時,最讓他忘不掉的還是在訓練場的青蔥歲月。
他對所有人都不好,唯獨對她很好。
儘管如此,他也抵不過她深埋在心裡頭的白玉郎。
哪怕他把打拼的江山捧到她手裡頭,她也是不屑的。
周鴻明黯然轉身。
他回到娃娃機前,機械而重複地抓著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