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剩下疲憊感。
天天已經進了搶救室,生命危在旦夕,他還能做什麼?
從前總覺得自己年輕氣盛,無所不能,即使有再多的困難都能克服,披荊斬棘,一路過關斬將,卻不曾想過,這世上有些事,他無能為力。
“我過去,我現在就過去,你不要隨隨便便籤字好不好,只要有一線希望,你都不要隨便籤字。”黎晚渾身冷汗,她怕許深簽字放棄搶救。
她知道許深不喜歡這個孩子,但她喜歡,她要。
“你現在就過來。”
“好,好。”
黎晚放下手機,飛奔出去,臨走時慌慌張張跟唐景州告別:“唐哥哥,我出去一趟,你要是離開了,幫我把門關上,謝謝。”
“怎麼了?出什麼大事了嗎?”唐景州看她很著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黎晚已經飛奔出去。
唐景州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他幫她簡簡單單收拾了一下出租屋。
屋子不大,兩室一廳,足夠黎晚一個人住。
黎晚站在寒風中打車,天氣太冷了,南城的冬天總是這樣讓人瑟瑟發抖,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依然不習慣。
黎晚的臉上掛滿淚水,她在哭。
她傍晚離開醫院那會兒天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會兒的時間,天天就進了搶救室了。
這幾天,天天恢復的還不錯,雖然只用了一些簡單的藥,但病情沒有加重,許深也一直拖著沒有做決定。
黎晚招了一輛計程車,飛快地奔著醫院去。
夜晚的大學城很安靜,和之前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大多數的學生都放假回家過年了。
她沒有家,她不想再失去天天。
去年過年她就是在學校裡過的,藉口考研,哪裡也沒去。
今年沒有辦法再找這樣的藉口,她只能在外面租了房子。
黎晚的思緒很亂。
“師傅,師傅,再開快點好不好。”她拼命喊,她怕自己去的遲了,許深會簽字放棄。
不要,一定不要。
沒多久,車子開到兒童醫院。
黎晚飛快地往搶救室走。
她知道在哪裡,她對這兒已經很熟悉。
果然,許深站在外面,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面色凝重,疲憊的五官上帶著清冷和孤寒,就如這南城的深夜,冷中帶著蕭瑟。
搶救室的門還沒開。
“天天什麼時候送進去的?醫生怎麼說啊?”黎晚過來抓住許深的胳膊,緊緊抓著,像是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儘管她知道,他不是。
她仰著頭,那雙期盼的大眼睛裡是迷茫和等待。
“送進去一個小時了。”許深聲音嘶啞,喉嚨痠痛,竭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黎晚哭著,毫不掩飾地哭了。
“突發呼吸困難。”
“專家呢?他們人呢?不是從世界各地都來了很多專家嗎?”
“黎晚,別煩我了行不行,你除了哭還會幹什麼?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許深心煩意亂,甩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