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就算了,她以後也不會見到他了。
寧安看向池塘,池塘裡的魚一躍而起跳出水面,平靜的湖面上留下一圈圈漣漪,久久不曾散去。
她已經能看到這個明亮可愛的世界,很快,她也能回去和女兒團圓。
想到這些時,她總還是會想起坐在輪椅上的墨修,眼底有點點微光。
她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丟進池塘裡,“噗通”一聲,水面的平靜被打破。
陽光極好,清澈的水面上是粼粼波光,耐看極了。
站累了,她就坐在乾燥的草地上,像上次一樣。不過上一次她看不見,這一次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世界。
遠處的山巒青翠蓊鬱,飛鳥翔集,水天相接,寂寥安然。
墨修的別墅在僻靜的郊區,這兒沒有人煙。
她在草地上坐了一天。
這一天,墨修還是沒回家。
吃過晚飯後她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她終於知道墨修在醫院送她的那個小東西是什麼,原來是一隻小豬。
小豬墜子,很是可愛,但一點也不符合她的氣質,她才不喜歡這些小玩意。
他給她買的香水也是,好幾瓶都是她不愛的味道,她把瓶子放在手心摩挲,目光平靜。
最終,她把禮物一一放好,關上抽屜。
忽然,她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議論的聲音。
寧安屏住呼吸。
“墨總這都半個多月沒回來了,去哪了?”
“噓,偷偷告訴你,我聽鄭師傅說,墨總交了個女朋友,挺漂亮的,這些天墨總一直在女朋友那。”
“原來是這樣,這是好事啊,有了女朋友,墨總心情會好很多。”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女人肯定是奔著墨總的錢來的,你想想,誰願意嫁一個半身不遂的男人呢?我可不相信有真愛。”
“別這麼說,墨總還是很有魄力的。再說,女朋友歸女朋友,又不是墨太太。”
外面的人漸漸遠去,聊著天離開了。
寧安的手還擱在抽屜上,她默默低下頭,眼中是無波無瀾的光痕。
很久之後,她才站起身。
找到一張信紙,她給他留了一封告別信。
她想好了,三天後就走。
如果墨修回來,她就當面跟他告別,如果墨修不回來,她就把這封信給他。
檯燈的光暈籠罩在她白皙乾淨的臉上,她紮起頭髮,認認真真寫著信,字跡工整娟秀而耐看。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萍水相逢的緣分……要結束了。
她好像也沒什麼要寫給墨修的,每寫一段話,眼前總能浮現出墨修那不甚清晰的身影,他戴著銀白色的面具,有時候是坐在花園裡沉默,有時候是坐在臥室的窗前抽菸。
他的身影寂寥而落寞,像一尊安靜的雕塑。
寧安的手頓住,微微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在眼皮子上投下一圈淺淺的陰影。
此起彼伏的情緒在心中湧動。
她是在同情他嗎?好像並不是。
臥室裡安靜極了,筆尖摩挲紙張的“沙沙”聲停止後,再沒有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