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妃閱站在身後,看著他將下巴枕在女子頭頂,闔起雙目之時,面上神色痛苦而釋懷,“對不起,母后。”
“孑,”赫德皇后輕喚,太久被關押在見不到陽光的地方,整張臉蒼白至幾近透明,“母后終於等到了。”
風妃閱大為動容,當初孤夜孑執意認定這兒有人之時,她就應該想到母子情深。該說對不起的不是孤夜孑,而是自己。要不是她一直有所顧忌對他隱瞞的話,赫德皇后早便可以出去,脫離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腳下鐵鐐一動,皇帝俊目中好不容易壓下的殺機再度浮現,他折身走到那名俯在地上的男子身前,“鑰匙呢?”
男子呻吟著嘗試動彈下身子,卻發現連跟手指頭都疼的像被卸了一般,“在,在腰帶裡面。”
孤夜孑隨手一挑,長形的鑰匙勾掛在指尖,“說,是誰下令將她囚禁於此的?”
男子悶著頭,一聲不吭,面上神色灰敗。赫德皇后輕撫著被勒出血漬的手腕,無奈搖下頭,“孑,不要再問了,他是不會說的。”
“是不是兩宮太后?”孤夜孑一把猛地攫住他衣領,將男子上半身拽在手中,“說!”
“啊——”腰身已經被折斷,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疼若致命,男子全身瑟縮發抖,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滴落,“皇,皇上饒命……”
“你還知道朕是皇帝,”孤夜孑霍的將男子拎起,整個人抵在石壁上,“只要你說出母后之人,朕便放你一條生路,富貴榮華,任你享用不盡。”
“皇上饒命——”對方嘴中重複的只有一句話,赫德皇后聲音輕柔,溫和說道,“孑,算了,兩宮太后心狠手辣,他的身後,有一家子的性命,不要再為難他。”
風妃閱忍不住側目,對這樣的人還能求情,她定是位極其善良的女子。孤夜孑遍尋不著的母后,如今,竟然就被藏身於鳳瀲宮下,這麼多年來,她所受的委屈,就只是隔著一張自己尋歡的鳳榻,何其諷刺?
皇帝眼中劃過陰霾,那種沉痛,不是風妃閱一下能理解的,雙手憤怒將那名男子舉高過頭頂,眼看著就要丟擲出去,赫德皇后雙目盯著他的動作,急忙開口,“孑,住手!”
聲音不重,抨擊在心頭卻是異常有力,孤夜孑一手抓著男子腰帶,陰鷙的俊臉轉過半邊,眼神懵懂,像是剛出世的孩童般,充滿疑惑。
“不要將殺人當做一個習慣,不要在母后面前殺戮。”她輕聲要求,一句話,卻抵上別人百句,皇帝手中的動作當真頓住,風妃閱瞅著他的側臉,那種不解,突然讓她心中疼惜。赫德皇后說的對,他已經將殺人當作是習慣,當有真能一日洗盡鉛華,露出的,竟是這般神情。
雙手一鬆,那名男子摔落於地,孤夜孑折回身,將禁錮著她的腳鏈開啟後,攔腰抱起女子,風妃閱緊隨而上,三人一道出了密室。
“這……”赫德皇后環顧四周,“這不是鳳瀲宮麼?”
孤夜孑將她安置於床榻上,“母后,這就是您當年居住的鳳瀲宮。”
“呵呵……”女子一聲淺笑,“母后都忘記了,現在,這兒應該是屬於你同皇后的。”視線在殿中巡過一週後,定在身前的俊顏上,“這麼多年過去了,讓母后看看,你選的皇后在哪?”
風妃閱杵在原地,只見孤夜孑回過頭來,衝著她伸出一手,這一個動作,無異於預設了她該有的身份。柔荑安心放在他手掌中,皇帝一握緊,將她拉至赫德皇后面前,“母后,朕的皇后,就是她。”
女子側目,風妃閱在對上她視線之際尷尬垂下頭來,赫德皇后瞅著她一襲太監服飾,微微拉開笑,“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了,是位標誌的姑娘。”
風妃閱面色酡紅,在孤夜孑揚起的眉角中,羞弱開口,“母后。”
赫德皇后笑容和煦,一手將風妃閱拉過去,“孑,既然是皇后,你為何讓她打扮成這副模樣?”
“一言難盡。”孤夜孑隨手將毛毯蓋至女子膝蓋下,“我以後同你慢慢說。母后,你先什麼都不用想,好好歇息一晚。”
“孑,兩宮太后一旦發現我不在密室,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赫德皇后擔憂地緊握住他手腕,十指用力,指尖可見泛白,“她們一定會想法子對付你,怎麼辦,怎麼辦?”
女子的情緒忽然有些失控,孤夜孑將她攬在胸前,大掌在她背上輕拍,“母后,朕現在是皇帝,不用再怕她們,我也不會再讓她們動你一個手指頭。”
赫德皇后驚恐的視線望向四處,風妃閱知道她心中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