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息一沉,說的無奈。
風妃閱湊上前去,就連李嫣也禁不住望過去,皇帝的手上,已經烏黑一片,從虎口的地方開始蔓延,“怎麼會這樣?”她神色惶恐,“莫不是,傷口有毒?”
將他的手放回榻上,陌辰吏肅然說道,“是奇毒。”
她驚的半響說不出話,只聽得男子的聲音幽幽傳來,縈繞在她耳際,“這應該是刺客劍上所塗的毒,唯今之計,便是將那刺客找出來。”
風妃閱如臨大敵,身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來,“若是,那刺客死了呢?”
陌辰吏只當她隨口一問,並未在意,“那皇上的毒,怕是解不了。”
“什麼叫解不了?”風妃閱厲聲上前,望著他泛黑的手背,“當初不是沒事麼?”
“有些毒,藏的太深,或許,是一天、兩天,也有可能就是一年、兩年……抑或,是一輩子。”陌辰吏擦下手,神色,已有沮喪。
“難道,就連你都沒有辦法麼?”
她底氣不足,瞬間,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從發現毒源,到找齊藥材,配置解藥,最起碼,得花上一月功夫。”陌辰吏望著榻上的皇帝,“這一月中,皇上只能留在鳳瀲宮內,片刻不能離開,身一動,毒氣便火速蔓延,一旦急火攻心,要想再施救,怕是回天乏術了。”
風妃閱站在原地,近在咫尺,只不過三步之遙,凝望著昔日經久陪伴的俊顏,她只覺得無力,李嫣卻不能將面上的擔憂表露出來,她嘴角微抽搐,有種想哭的衝動。那抵在身後,支撐自己的力道,一下,被抽的乾乾淨淨,腦中,暈眩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我要離開一個月。”陌辰吏不忍同風妃閱對視,他起身,“解藥的引子,我必須親自去找來。”
“一月?”她喃喃自語,皇帝昏迷一月,她怎能瞞得住,如今的局勢,真正是前有狼,後有虎。她有了依賴,有了習慣,孤夜孑,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倒下去。
“對,我讓林尹留下來,”陌辰吏似乎並不想耽擱,“我會盡快趕回來。”
風妃閱眼看著他轉身,另一邊讓自己心安的地方,也塌陷下去,第一次,她有了孤立無援的絕望,她追著上前,“你,會回來麼?”
陌辰吏雙手放在殿門上頓住,他沒有回頭,月光從窗格中打進來,灑在他如綢緞般的墨髮上,他溫潤而笑,聲音,帶著安撫,道,“我一定回去,一個月的時間。”
開啟殿門,他修長的腿,邁出一步,“我雲朝百姓的命,可都系在皇帝手上呢。”他極力,說的輕鬆,薄唇輕抿一下,男子帶上一句,“答應了你,我也一定會回來。”這句話,他堵在了喉嚨口,並沒有說出來,固,也只有,自己能聽見。
她的處境,陌辰吏比誰都懂,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卻不是陪在她身邊。
風妃閱目送他走出去,殿內,只有主僕二人。她沒有過多的時間悲切,轉眼,天就快大亮,等下,便會有太監過來提醒皇帝去上早朝,風妃閱來到孤夜孑身後,吃力地將他上半身拉起來,衝著邊上的李嫣說道,“過來,給皇上寬衣。”
她知道情勢緊急,也就顧不得羞澀,兩手解開他的腰帶,二人用了好大的勁,才將那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除下。風妃閱接過手,特意找了一個顯眼的地方,掛在上頭。
沒過多久,天空泛上魚肚白,風妃閱掀開錦被躺在孤夜孑身側,果然,就聽得外頭那名管事太監的聲音,“皇上,時辰到。”
她狀似慵懶,一手藉故撐起上半身來,“皇上今日不去早朝,讓大臣們都散了吧。”
那太監耷拉著腦袋,見皇帝並未開口阻止,也就信了,一夜縱慾,誤了早朝,這種事先前也是有的,“是,奴才這就去。”
啊索性上半身坐起,身側,男子躺在的地方留有溫度,裸露在外的胸膛,同沉睡一般起伏,風妃閱雙腿蜷起,前額靠在膝蓋上。邊上的李嫣,則是靜默站在一邊,一個月,他們知道,會過的很累很累。
天還未完全放亮,兩宮太后那便放了人來,風妃閱隨口應付幾句,也就打發了。
如坐針氈,林尹來的時候,正是陌辰吏出宮之際,忐忑的一天一夜後,到了第二日,便很難瞞下去。
殿外的太監明顯有了疑惑,只是礙於她是皇后,並未表現出來。
李嫣對外守口如瓶,皇權爭奪,若是讓外頭知道,現在的皇帝正昏迷不醒,說不準,就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一月的時間,他醒來之際,不知這萬里河山,是否還清明水秀。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