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昂首出入,下人誰都敬畏,官員誰都退避,是故長了不可一世之氣。今出此變數,也是措手不及。都不敢頂嘴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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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桓徵落水後,確實潛游了一陣。他也並不驚慌,河裡戲水的人多呢,還有白鵝,野鴨。好玩。後來抱著一根木頭,順流而下到了淮河。漸漸沒了人聲,他才慌了陣腳。卻已來不及。淮河入大江處,水流加急,他遊不回去了。啞巴也不會叫,只有隨波逐流。所謂年幼不知事,哪管雙親累。
淮河與大江交匯出,成年累月沖積出一個長五里,寬三里的橢圓白鷺洲。早在西漢年間,便有信士在島上建壇觀,請神請仙,參拜祭祀,以求平安祝福。此時,日落西邊,洲岸邊有兩個十四五歲少年,作道士打扮,正在玩水嬉戲,見江水漂浮一個孩童。
稍小一個道士道:“師兄,江裡有個孩童。我等將他救上來,師父定會誇我等。”
“徐州呆子。如此大江,冒出一個溺水孩童。該不會是水怪妖邪。”
“不會。師父說過,妖邪在人心中。你心中若覺得有就有,你心中若坦蕩蕩便無。”
“他也沒喊救命啊。”
“定是嚇傻了吧。我們快救他上來,再過沖進大江就來不及了。”
“划船吧。”
“來不及啦。看誰先……”
師兄弟兩人撲通鑽進河裡,把桓徵抱上岸。桓徵在水裡泡幾個時辰了,上岸給風一吹,冷的直打哆嗦。
徐州問:“小孩童,你是哪來的?叫什麼名字。”
桓徵看著他們,並不懂的自己為他們所救。反正也不會說話,呆呆地盯著。一臉無辜。全身發抖。
“定是凍得說不出話。將他帶回去,換個衣裳吧。”
“要帶你帶,要揹你背。”稍大一點的道士穿好衣服,摘了桓徵身上的一塊佩玉,樂熙熙地先走前,然後與自己脖子上掛的佩玉相比,呵,比自己的小多了。便還與了小桓徵。
徐州揹著桓徵上山。也就斜高一里左右。白鷺洲樹木多為松柏,青翠一片;還有桃樹,或花開滿枝,或新葉碧綠。
漸漸,聽聞一聲聲琴樂。
徐州興奮不已,“聽,我師父在彈奏。好聽吧。”
桓徵自然不覺得。自己母親彈奏的才好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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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洲畢竟只一島嶼,山不在高。頂上一屋房院坐北朝南,大門上沒有牌匾稱謂。左右各有一蹲石像。走先的道士推門而入。
“師父,師父。我和師弟在大江裡救上一個孩童來呢。”
再有十幾個階梯,有一口香燭鼎,正後才是大殿。大殿堂上有案臺祭祀,下有三個草蒲,拜的神臺道士字‘無上真人’。殿前走廊右,小道士拜倒在一位花髮髻頭的老道士後面。老道士正面東撫琴,不受干擾。輕哼唱詞: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不時,徐州背上來桓徵,氣踹噓噓。放下桓徵,跪在師兄後面,道;“師父。這孩童都著涼了,徒兒想先給他換身溼衣裳,後熬碗薑湯給他喝,定能驅寒。”
老道士琴聲止,“恩。你去吧。”
徐州帶桓徵進去內廳。
老道士對另一個小道士講道:“劉佽。”
老道士年齡應有半百,面龐清瘦慈藹,雙目湛湛有光。
“徒兒在。”
“你身為師兄,凡事應當走師弟前頭表率,不得耍滑。《洛神賦》能熟讀背誦了嗎?”
劉佽低頭不語。
“罷了。你下去吧。以後師兄弟間務必相互幫助扶持。”
劉佽稱是,告退進屋。
老道士仍舊面東打坐。雙掌壓著琴絃,顧慮顯於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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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啞兒得語 冤受生死符(中)】………
無人知曉老道士師出,他行走江湖便是無名氏,黑白兩道稱之為無名道士。他隱身於白鷺洲近二十年,便更少人知他行蹤底細。他的兩個弟子是他八年前去崑崙,路經西蜀,戰亂下撿來的孤兒。他不放心的就是他倆。緣由今日,便裝去街市買些日用糧食。耳聞有人在建康城打探‘無名道士’。他便心中肚明對頭已經找近了。若是自己隻身一個,便悠閒出外,暫避對頭。如今,還有兩個年少徒弟,若是就此遭殃落害,那就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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