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周顛縱身躍起,身軀一搖一搖,凌空而行,眨眼間已消失在白雲中。
此時天色已然微亮,白龍忽然盤旋一圈,衝著地下飛去。
劉劍心回過神來,往地上望去,只見一片古樸村落坐落在下,屋子甚是破敗,有些屋頂都有破洞,更有些三間房子,塌了一間,只剩下一間,但卻仍舊有人居住。
此時已有人起早做飯,但那冒出炊煙的屋子,也都是斷垣殘壁,連個煙囪也沒有。
葉輕語顯然絕少見過如此窮困的地方,一看之下,不禁驚撥出聲,連叫:“這裡能住人麼?天啊,他們燒的是什麼東西?這東西能吃麼?……”
他們飛得越來越低,但白龍身軀也越來越小,後來只有一丈來長,周圍雲霧繚繞,誰也不知道頭頂飄過去的煙霧之中,竟有人存在。
“這算得了什麼?十年前一場瘟疫,這村莊之中,不知死了多少人。更多的人背井離鄉,死在路上。”劉劍心道:“語兒,你所知道的,不過是道聽途說,或者一兩首描述的詩詞而已,當年我在路上,可是險些被人給殺了吃掉!人吃人,在那種時候,又算得了什麼?我雖見得不多,但一葉知秋,卻也是親眼目睹了。”
“劍哥哥,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會逃命幾千裡?”葉輕語問道。
“此時說來話長,咱們先去於覺寺吧,此地降落,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劉劍心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怕驚世駭俗,還是根本不願想起往事。
白龍騰空,眨眼間飛到村落西南,但放眼望去,一馬平川,哪裡又有什麼廟宇?
劉劍心“咦”了一聲,大感驚奇,喃喃的道:“莫非我記錯了?”讓白龍飛低了些,跳了下去,只見眼前斷垣殘壁,土牆東倒西歪,橫樑早已腐朽,掉落地上,依稀間還能看出大火燒過的痕跡。
這裡必定是於覺寺無疑了,但卻不知為何,竟被一把火燒了,如今只剩下人腰高的土墩,再也不復當年香火鼎盛的景象。
劉劍心搖了搖頭,走上幾步,只覺腳下“咔嚓”一聲響,低頭看去,卻是自己踏斷了一塊匾額,上面還能辨出“於覺寺”三字,但卻給他一腳給踏成了兩段,那個“於”字,已經面目皆非,瞧不大清楚了。
卻不知這個消失了的“於”字,後來卻被改成了“皇”字,這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皇覺寺”了。
葉輕語也跳下龍背,跟著走了過來,只見這破廟雖然殘敗,但西邊一堵牆還算完整,不過卻斜斜的倒了下來,被幾根橫樑椽子擋著,沒有真個倒下來,成了一個頗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劉劍心望了一眼,心思一轉之間,不禁想起自己也曾在這於覺寺中呆了幾個月,如今再次站在這裡,卻是如此模樣,不禁感觸良深,嘆了口氣。
葉輕語輕輕握住他的手,衝他笑了笑,道:“劍哥哥,咱們進去看看吧,那裡還有佛像沒有倒呢。”
劉劍心點了點頭,反手握著葉輕語的手,兩人並肩向裡面走去,腳下“吱呀吱呀”的直響,清晨聽來,頗有一份詭異。
兩人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伽藍神像前,劉劍心目光恍惚,似乎看見十年前自己和朱重八在這裡打掃,這伽藍神絆了朱重八一腳,他居然操起掃把便打,若非自己阻止,只怕這神像今日也不會立在這裡了。
葉輕語見他發呆,不禁問了起來。
劉劍心一一說來,惹得葉輕語大笑不已,總算衝散了劉劍心不少憂愁。
兩人笑了一陣,葉輕語忽然“咦”的一聲,道:“劍哥哥,這伽藍神背後似乎有字!”
劉劍心跟著轉了過去,果然見到上面隱隱有些字跡,只可惜早已剝落,難以看出究竟,不過他卻知道這字跡是怎麼回事,不禁大笑起來。
葉輕語捶了他一下,佯怒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玩的事,快說來聽聽!”
“也沒什麼事,不過想起往事而已,語兒,你可知道這字跡是從何而來?”劉劍心道:“當年我父母雙亡,被重八哥哥救了出來,我們同病相憐,都在汪大娘的幫助下,進入這於覺寺出家,你是知道的了,後來重八哥哥打伽藍神我也剛與你說過。不過接著又有一次,伽藍神殿的蠟燭被老鼠咬了,長老便來罵人,重八哥哥後來氣不過,說這個伽藍神只管神殿,不管老鼠,害我們平白無故捱罵,便向一個師兄討了一管筆,在伽藍神的背上寫上:‘發配三千里’五個大字,你說好不好笑?這件事幸好沒被發覺,否則恐怕不但要捱罵,還要捱打了。”
“哈哈,這個朱重八好樣的,我倒是想要瞧瞧他生的如何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