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說,你想要下毒?”
甄行秋道:“唯有出此下策。”
甄見龍還未說話,甄見夔已經大笑道:“下毒?說的輕巧,一時半會兒哪有下毒之物?你不會以為下點兒雄黃,就能放倒一條千年蛇精吧?”
甄行秋看了甄見夔一眼,道:“晚輩從未如此幼稚。只是上次找人辨別蛇鱗時,便有所預感,深知人妖不兩立,需要先預備下些防身之物,因此重金購買了二兩伏心水。”
甄見龍驚異道:“莫非是那無色無味,能夠抑制真氣和妖氣的奇物?”
甄行秋點點頭。
甄見龍緩緩道:“乘風,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甄乘風百感交集的看了甄行秋一眼,只覺得自己越發看不透這親生的兒子了。
甄見龍再次確認道:“你可想好了,縱然下毒成功,也可能被那妖孽發覺。到時候她若反撲,誰也救你不得。”
甄行秋道:“晚輩早有覺悟,為了甄家,為了父親,區區一條凡人性命何足道哉?”
甄見龍撫掌道:“很好。你雖非修士之身,倒有修士之心,更有修士之膽,到底是我甄家兒郎。”
甄見夔渾身不爽,道:“怎麼知道這小子不是打著下毒的名號通風報信,讓那孽畜逃走?”
甄行秋淡淡道:“我若有心報信,也不會來了。且父親現在就在天府之中,我獨自一人前去,難道還怕我另生枝節麼?”
甄見夔哼了一聲,甄行秋繼續道:“反之,若我一舉功成,那麼也算為除妖大計略盡綿力,那麼我父子的事……”
甄見龍介面道:“不但無過,而且有功。”
甄行秋深深一禮,道:“多謝族長大人。小子願立刻前往。”
甄見龍道:“也罷。咱們跟著走一趟。”說著起身,甄家幾個主力築基修士一起起身,往外走去。
甄見龍突然皺眉道:“老五去哪兒了?昨天他不是很積極麼?今日大家都到齊了,獨他不到,像什麼樣子?”
甄見夔道:“昨天他發現了一名蛇妖同夥,追下去了,說是今早回來。看來是有事耽擱了。”
甄見龍一驚,喝道:“胡鬧——這等大事怎不早說?蛇妖竟有同夥,那不是更棘手了麼?”
甄見夔道:“那同夥只有練氣修為,不過是小事……”
甄見龍氣道:“老糊塗,誰知道他們妖怪相互之間怎麼勾連。為今之計,要速戰速決。還要佈下防禦,防止妖怪報復。行秋,快快行事。”
甄行秋聽到這句話之後,神色一怔,若有所思。
幽靜的庵堂中,淡淡的檀香菸氣從獸口香爐中嫋嫋升起。
庵堂後堂,寒素的不似大富之家,連一桌一椅都沒有,唯有一爐香,供在龕上,一個蒲團,擱在地下。
青柳散人正在蒲團上打坐,柳眉低垂,神色寧靜,如畫上的菩薩。
這十多年來,她都是這麼過的。自從先夫去世之後,她變得異常安靜,平和,終日在佛堂中打坐,就像一座雕像,要這麼坐到地老天荒。
這一日本是龍抬頭,甄家堡內熱鬧非凡,山府前面也有宴會,甄乘風誠心邀請她去上座,也被她拒絕,對她來說,熱鬧本是與她隔絕的,自從十多年前心死之後,就再未享受過一日的歡樂。
這時,她把身邊服侍的女冠也打發出去,獨自一人享受著寂靜,在這樣的寂靜中,她感覺到了真正的放鬆。就像戴了幾十年的沉重枷鎖一朝解放一般。
正這時,外面有人輕聲叫道:“祖母……祖母?”
青柳散人睜開一隻眼睛,道:“秋兒麼?進來吧。”
甄行秋低頭而入,打量四周,道:“祖母,服侍您的女修怎麼不在?”說著將手中提著的雕花剔紅食盒放在地上。
青柳散人淡淡道:“她們心不定,我叫她們出去玩了。辛苦一年,總得有一日清閒。這庵堂中太暮氣沉沉了。”
甄行秋搖頭道:“我便喜歡這裡,特別令人安心。”
青柳散人道:“你生性安靜,在這裡確實相宜。這半年來,卻是來的少了。”
甄行秋道:“是孩兒的錯。以後一定常來陪伴祖母。”一面說,一面開啟食盒,道:“祖母,您不願意出去,不如用點點心,這是為二月二專門做的應時點心,專門給您留下的。”他笑道,“尤其是這桃花酥,加入了今日新開的桃花嫩蕊,吃一口便如沐浴春風一般。”
青柳散人點頭道:“不錯,你有心了。只是我辟穀多年了,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