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外面一眼,就重重的墜落,摔在地面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他醒來時,看見的就是灰突突的天。那種天,不是陰天,也不是夜晚。無論是陰雲密佈還是夜色降臨,天或多或少還有些顏色,而這裡的天讓他懷疑,天本來就是灰的。
不僅天是灰的,地也是灰的。周圍是一片灰色的荒原,沒有草木也沒有花草,甚至連塊石頭也沒有,只有一望無際的平川,不帶一點兒起伏。
灰色平原的盡頭,和灰色的天連線在一起,交織成一種顏色,死灰色。
世界失去了色彩。
程默甚至懷疑,自己落入了陣法之中,因為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世界會是造化生成。但他用盡了辦法,也查探不到一點兒陣法的痕跡。不僅沒有陣法,連一絲靈氣都沒有,只有灰色、灰色和灰色。
就算是陣法,也是他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找不到破綻,也只有認命。
然後,他就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最初,他的心情是急切的,因為害怕小師弟也流落在這裡。師弟年紀小,又從沒出過門,落到這樣灰暗的地方,不定多麼惶恐,他理當快去找師弟,安慰他,帶他回家。
但是……
這樣的心情慢慢的在漫長而絕望的旅途中消磨掉了。空曠和死寂,是情緒的大敵,何況還有無休止的奔波和勞累。很快他的腦子變得空白,情緒變得空洞,動作也變得僵硬異常。
如果說,他還有一點兒念頭,維持著靈臺的一點清明,那就是——
師弟在哪兒?
今天是第幾天了?
程默已經不去考慮這個問題,因為他沒有心力去思考,他只是走著,走著,走到地老天荒……
突然。
眼前的景色出現了一點兒變化。
灰色的大地盡頭,出現了一條細細的線。
如此不起眼的變動,卻像是劇烈的地震,震動了程默枯死的心緒。
是什麼?
程默幾乎雀躍起來,經過漫長的冬眠之後,一點點復甦的跡象,也會造成極大的轟動。
是河流?
他定睛看去,立刻有了猜測。
這荒蕪的大地上,竟也有一條河流?
程默吐出自己僅存的本命飛劍,飛快的向那邊飛去。
近了,靠近了!
就在靠近河流不過數百尺的地方,飛劍一陣震動,刷的落了地,他險些摔倒。
靈氣不穩定!
程默趕緊收回飛劍,他感覺到周圍除了紊亂的靈氣之外,更有汙穢之氣四處瀰漫,若不收回飛劍,本命法寶被汙染了並非玩笑。
一面疑惑的看著周圍,一面向河流走去,無論如何,他總要看一看別樣的風景。
懷著這樣的心情,他到了河岸上,猛地僵住。
那是一條河流,河面寬闊,足有數里,河水湍急,泛著浪花奔騰向前。
那又不是一條河流,河裡的水不是洗滌萬物的清水,而是濃稠鮮豔的血液!
鮮血在河道中翻滾,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而河中翻騰著各色物體。白色骷髏、鮮紅的血肉、黑氣蒸騰的妖邪還有青面獠牙的大小鬼怪。
鬼哭聲,妖嚎聲高低起伏,響成一片,混合著腥臭的氣味和殷紅的顏色,詮釋了何謂“地獄”!
冥河!
難道說,自己被空間裂隙帶到冥界來了?
這裡是黃泉?地獄?還是傳說中的天魔界?
程默慄慄,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境況,一時無措。
“喲——”
一聲長長的吆喝,從遠處傳來,聲音清亮,彷彿一陣春風吹開了陰霾。
程默抬頭,只見一艘小船從冥河上搖晃而來,船上站著個船伕,悠閒地搖櫓。
小船越靠越近,程默看清了那船伕的模樣。
莫非……真的有神仙?
那船伕雖然只穿著尋常青布褂子,頭戴斗笠,但身上出塵的氣質宛如謫仙,甚至玄思真人也難比。而相比之下,雖然他的相貌也英俊無比,卻已經不算什麼了。
船伕靠近河岸,櫓篙一點水面,笑道:“遠方的客人,歡迎。上船吧。”
程默遲疑,道:“君從何處來?船往何處去?”
船伕笑道:“從來處來,向去處去。渡你去彼岸。”
程默道:“彼岸是哪裡?”
船伕道:“彼岸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