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太可笑了。”
他毫無顧忌,在擂臺上朗聲說道:“有道是量體裁衣,說的直白一點兒,就是有多大腦袋,再戴多大的帽子。他一個凡人,還是隨時等死的凡人,要抓修士的權柄,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縱然讓他把山府抓在手裡,也不過是畫地為牢,在自家院子裡逞英雄。聽說他為了穩固位置,以山府利益為籌碼,對外做了好大的妥協,府裡有志氣的,都不滿他的行為。我倒可以理解,他就這麼點兒能為,也只好內殘外忍,喪辱家門。你跟著他,也就在山府做個打手,到外面見了同輩,不敢抬頭,你可願意過那樣的日子?”
甄行秋坐在臺下,用手掩口,微微的咳嗽著,神色卻極為平淡,彷彿沒有看見四周射來的各色目光。
甄無量道:“我卻不同,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山府,也不是甄家堡。甄家廟小,容不得大羅金仙。我當轉戰千里,翱翔九天。九天十地,四境八方,任我來去。你若跟從我,將來我許你金丹大道。你意下如何?”
地下眾人譁然,紛紛暗道:好大的口氣,吹的一手好法螺。
要知道金丹大道就是金丹修士,整個東闡國未必有幾人。甄家若有一金丹修士,也不會苦苦支援,只求不要跌下人榜,早已穩坐地榜,坐享幾百年的家運了。
而這甄無量,以練氣修士的身份,竟敢許下旁人金丹大道,與其說是志氣可嘉,不如說是狂妄自大。
有理智的人,都不信他此言,但也有熱血青年,專吃這一套,隨著他豪言落下,立刻有無數歡呼震天響起。
甄無量轉頭看著江鼎,道:“你的選擇呢?”
江鼎笑道:“志向遠大,祝你成功。”
甄無量神色一變,道:“你不肯麼?你非要跟著甄行秋?還是你不信我的話?”
江鼎正色道:“我絕無指摘你的意思,誰都有夢想,沒什麼可笑的。只是……我從來沒想過要跟隨著誰。”
甄無量沉默了一下,道:“這樣啊。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我這個人,一向習慣把擋路的障礙一掃而空。你……著傢伙吧。”鐵棍一橫,又是蓄勢待發。
江鼎道:“彼此彼此。”
正當他亮劍時,突然覺得面板微涼,緊接著面上,手上都感覺到點點清冷,微一抬頭,就見大片大片的白色碎末從天上落下。
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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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一三
下雪了。
自入冬以來,已經下了兩場雪。兩場都是夜間開始,黎明結束,下一整夜,且都是小雪。
然而這場說來就來的雪卻不同,突兀而起,越下越大。也不見北風吹來,就是鵝毛般的大雪片簌簌落下。不過片刻已經在地上積了一層。
臺上的兩人本來氣氛熾熱,被大雪一澆,都不由愣了一愣,眨眼間兩人身上各落了一層雪,頭上身上披上銀霜,和雪人一般。
臺上臺下眾人無不沉下臉來,在場壓陣的甄氏五侯中的棗陽侯甄見蟠壓低了聲音,道:“這雪來的邪性。”
齊王愣了片刻,突然長身而起,走出棚子,大聲道:“兩位小道友,快快分個勝負。本王做主,再給一盞茶時間,倘若到時候勝負不分,便做和論,大家都是俊才,一般高明。到時候你們下來,本王還有話說。”
他這麼一出去,立刻被雪蓋了一頭,王冠上白雪堆積,如同白玉鑄成。
聞言,甄無量哈哈一笑,遙遙拱手道:“遵命。”然後大棍一橫,遙指江鼎,道,“江道友,咱們速戰速決吧。真要是不分勝負,那多噁心啊,跟一場盛宴最後吃出個死老鼠一樣。”
江鼎點頭道:“正合我意——”長嘯一聲,竟是搶先出手。
劍光純白,幾乎與大雪融為一色,卻比雪光更純,更亮,更璀璨!
甄無量早已等候,大棍一抖,臺上再次颳起狂風!
棍風如驚濤,捲起千堆雪,劍氣下深寒,能當八面風!
狂暴的風,能吹開紛飛的大雪,卻吹不開無所不在的劍意,連綿的雪,能蓋住無垠的大地,卻透不進尺寸間的狂風!
一風一雪在臺上滾滾纏鬥,將一切外物摒除。外面的風雪也不能插足,儼然一個小世界。
臺下雪雖大,卻無風,大雪默默,如同啞劇。而自然沒有的風攪雪的風光,唯在三尺擂臺!
痛快!
這是臺上臺下觀眾的心聲,更是江鼎的心聲。
這一仗打得痛快!
自下山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