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又貼上了自己的唇,心神一蕩,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淒涼,混了刻骨的溫柔甜蜜,攪著她的心緒,勾出她兩滴淚水。
許久,蘇有容才放開如箏,卻又在她額頭補了一下,側著腦袋打量了一番,笑到:
“我箏兒這麼好看的額頭,蓋著太可惜了……”他眨了眨眼睛,指著她的妝臺:“去拿你的胭脂膏和金粉過來,再去我書房拿支新的小楷筆。”
如箏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到他心情轉好卻也願意陪著他瘋,當下便笑著取了他要的東西,蘇有容挪到床邊,拿泡開的小楷筆沾了點胭脂膏,又用左手扶住如箏的頭:“乖,閉眼別動。”
如箏笑著按他吩咐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感到一陣清涼拂過自己額頭傷疤的地方,弄得她頭上心裡都癢癢的。
他自在那裡描描畫畫地,好一會兒才放下筆,笑到:“好了,照鏡子去。”
如箏睜開眼睛,咬唇笑著走到鏡子旁,撩開遮掩的頭髮看了看,一下子便愣住了,只見自己右邊額角那塊傷疤不見了,卻陡然出現了一朵鑲著金邊的紅梅,紅豔如火,栩栩如生,襯得她面色都亮了起來。
身為女子怎麼不愛美呢,額頭上留下這麼大的傷疤,她雖然不悔,卻也不是不憾的,之前忙碌著沒多想過,卻也會在攬鏡自照的時候閃過一絲這樣那樣的念頭,如今看到傷疤變成了這樣美的梅花,喜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回頭卻偏偏嗔了一句:
“這怎麼使得,你這是拿劍執筆的手,怎麼給我……”
蘇有容卻是笑著拿起床邊的胭脂聞了聞,抬眸言到:“怎麼使不得,古有京兆眉,就不許我給你畫個梅花妝?”他慢慢起身下床,如箏趕緊上前扶了他站好,蘇有容低頭看著她精緻的小臉,滿意地笑了:“人都說壽陽公主梅花點額,傾城絕代,我看我箏兒卻是不遑多讓。”
他笑著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自今兒起,只要是我在府裡,便天天給你畫這朵梅花,畫到老,如何?”
如箏欣喜感慰地不知該說什麼好,輕輕點了點頭便投入他懷裡。
她埋首於他懷中,貪婪地感受著那種久違的溫暖和踏實,好一會兒,才被外間浣紗的聲音打斷,隱約聽著她像是在叫什麼人,如箏輕輕離開蘇有容的懷抱,走到堂屋看了看,卻見浣紗拿著一個籃子,正同衛氏說著什麼。
如箏見衛氏似乎是要走,趕緊上前扶了她笑到:“孃親,子淵正好醒了,您來坐坐,說會子話兒吧。”
衛氏笑著搖搖手,又不捨地看看裡間:“不了,我拿了些三少喜歡的東西,少夫人你拿給他吧,我……”她話音未落,蘇有容卻是一掀簾子走了出來,嚇得如箏趕緊去扶他。
“孃親,這是我的院子,沒人敢說三道四,兒子從戰場上掙回來了,您就真忍心不看我一眼就走?”蘇有容垂眸說的悽惶,引得衛氏又落下淚來:“我……來的太多了。”
蘇有容咬咬牙,抬頭恨鐵不成鋼地對著浣紗吩咐了一句:“浣紗,關院門備午膳。”浣紗清脆的應了一聲下去,衛氏則無奈地看著如箏一眼,跟著她二人進了裡間。
到了裡間,如箏親自給衛氏搬了錦凳,又扶了蘇有容回到床上,先放他在那裡順氣兒,自陪著衛氏吃茶,又將蘇有容的傷勢細細講給她聽了,衛氏這才放下心,瞄了蘇有容一眼,又開啟那個食籃,拿了塊細白的糕點出來走到他床邊:
“三少,我給你做了桂花糕,你用點?”
蘇有容瞥了她一眼,又低頭:“我不吃,孃親都不要我了,餓死算了!”
他這一句話出口,逗得如箏差點噴出茶來,才知道自家夫君竟然還會如小孩子一般向親孃撒嬌,越想越好笑,忍不住背過身偷偷笑著。
那邊衛氏見自家兒子又執拗了起來,也是無奈嘆了口氣,改了稱呼:“容兒,不是孃親想要疏遠你們,停靈那日我和箏兒這麼一鬧,又惹得夫人那裡上了心……我倒是不怕,只是箏兒這裡。”
如箏這才明白,原來竟然是廖氏因著停靈那日的事情,敲打了衛氏,衛氏為著自己夫妻倆,才強忍著不來寒馥軒,當下便回身說到:“孃親,您不必擔心,夫君和我都不怕。”
蘇有容也長嘆一聲,他如何不明白自家孃親的心意,只是他骨子裡重血緣,輕禮教的觀念是根深蒂固,衛氏這樣表現,讓他十分不痛快,當下便拉住衛氏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糕:“孃親,我不在乎,讓她們說去,她們那是嫉妒我有這麼好的娘疼。”他又叼了一口,細細嚼了:“娘,出征前我們進了寧武關,我見到外祖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