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有一段路了,蘇小禾一行走了許久才到近山西的一個小鎮,整理行裝,收拾隊伍,待真正入住客棧已經是傍晚時分。月上中天,蘇小禾想不到是什麼人如此匆忙,此時客棧外的喧囂聲仔細聆聽分辨,隱約是陣急促的馬蹄,看來人數還不少。
隔壁的一間的招財和進寶似乎是靜不下來了,鬧騰著什麼,蘇小禾不耐的坐起身,在牆上敲了敲,示意他們安靜點兒。
片刻,隔壁果然靜了下來,蘇小禾這才躺下,吸了口氣,翻身側睡著,睜著眼睛看牆壁,越看越無睡意。
他在想,以往出遠門都是怎麼應對這種夜深難眠的境況的,可想想似乎沒有獨自出遠門的經歷,只有幾年前在揚州,做他的風流玲瓏公子時,夜宿瀉玉流光閣,抱著軟軟香香的富貴姑娘入睡,安然而享受。
也不知揚州的人是不是還記得他,娘和爹怎麼樣了。
那一陣馬蹄聲過去,街道又是一片安靜,蘇小禾止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一會兒是林秋,一會兒是金採,但更多時候出現的還是顧城和李承錦,晃得他頭昏眼花,煩躁異常。
春天不是過去了嗎,自己又不是貓,怎得夜夜想這些?!
他有些懊惱,可不等他的懊惱蔓延開來,有人在外頭敲門,嘟、嘟嘟。
這是招材進寶特有的敲門聲,蘇小禾當即便不悅起來,沒好氣的問道,“不是睡了嘛,又想什麼鬼主意?”
招財回道,“少爺,有人睡不著,偏要和你聊上兩句。”說罷還低低的笑。
“進寶嗎?”蘇小禾扭過頭來,眉頭蹙起,“有什麼話不能明天早上再說,一定要這時候?”
進寶的嘟囔聲傳了過來,“我可想睡了,誰要和你聊。”
蘇小禾無法,只得起身去開門。
招財拉著進寶,大叫一聲便溜了,還哈哈笑了起來。
蘇小禾站在門口,張口結舌,困窘不已。
沒想到是他。
對著那個明明笑著,卻仍舊一臉清寡的人,蘇小禾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啪一聲用力關上門,飛奔到床邊穿好衣裳,理了理有些零亂的頭髮,猶豫半晌才促到門口,緩緩拉開門。
那人還是笑得清清淡淡的,但卻不掩一身風塵。
蘇小禾算是明白剛才那陣馬蹄聲是怎麼回事了。
不敢對上他的眼,蘇小禾不停轉著眼珠,慌亂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李承錦一身普通灰色布衫,腰身緊緊收著,肩上是長長的裹風披肩,穿得不是很暖。說話時,手裡還執著一條短鞭,輕輕一轉,短鞭就墜到了腰上,眉尖一挑,音色沙啞,“怎麼,這麼夜了,都不清我進去坐坐?”
蘇小禾想讓開一條道,可轉念又覺得不合適,“你也說夜了,怎麼還要進來?”
“京城一別,這麼久不見,如今見到我,你竟是一點激動都沒嗎,枉我思之慾狂。”李承錦面上帶著稍稍的戲噱,輕輕一撥,便隔開了意念不是很堅強的某人,徑自跨了進去,毫無自覺的坐下,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蘇小禾還在因那句思之慾狂而羞赧,一回神,人已進屋,說什麼也沒用了,乾脆隨他坐下,細細的打量著多日不見的李承錦。
“你不是被皇帝派去災區了嗎,怎麼有空來找我?”
李承錦瞄了他一眼,快速伸手,趁蘇小禾沒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拽入懷中,抬頭說道,“去災區就不能來找你嗎,這是什麼道理?”
蘇小禾掙扎了番,卻抵不過李承錦的執扭,索性也由了他去,依偎著李承錦,靜靜站著,“可這裡是山西。”
李承錦的手不著痕跡的慢慢將他繞住,待感到蘇小禾確實逃脫不了時,才悠悠然答道,“山西便是我要去的地方。”
蘇小禾一驚,“山西是災區?”
“前段時間山西連降暴雨,山體滑坡,有陣不小的泥石流,許多房屋都被淹沒,死了很多人,鬧得大了,這才派我過來,京裡最近閒著的人手不多啊。”
蘇小禾嗤笑一聲,“你是閒,一直都閒。”瞧他的表情,根本不像很重視這事的模樣。
李承錦毫不在意他的取笑,“小禾,這是緣分,可不關閒與不閒。”
“誰要跟你有緣分。”蘇小禾撇撇嘴,轉過臉去,李承錦卻明顯的看到了蘇小禾泛紅的耳後根,頓時一路的旅途勞頓輕減不少。
他就知道,蘇小禾定有他神氣的功效,果然不假。
“剛才那陣隊伍也是你們咯?”
見李承錦點點頭,蘇小禾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