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著,突然感覺有人悄無聲息地接近我的身邊。這是非常純粹的第六感,來自體內對危機反應的本能,一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都起了好幾層,猛地睜開眼睛一看,一柄雪亮尖刀已經朝我胸口扎來。
當時我就吃了一驚,因為拘留所這地方大家都知道,管制刀具是絕對不能有的。確實有犯人握著一些傷人工具,不過頂多就是牙刷改造而成的,想把刀子帶進來簡直就不可能,那背景得有多少通天?
拿刀這人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模樣倒是普普通通,唯有一雙眼睛極其凌厲,而且下手十分兇狠,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似乎就想當場把我弄死。
我不認識他,顯然是個新進。當然,我現在也沒餘力計較這人是怎麼把刀帶進來的,身子猛地往旁邊一滾,這刀就扎進了我身下的褥子,“嚯”地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人一刀沒有捅著我,還“咦”的叫了一聲,不過他反應很快,再次一刀朝我扎來。而我旁邊是個小青年,我一滾就撞到了他,他也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不過因為旁邊有他,我也沒有地方躲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刀過來,慌得我只能用手去抓。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突然竄過來一個黑影,這黑影的動作像只靈活的兔子,猛地就撞在了拿刀的漢子身上。黑影和漢子一起飛了出去,又同時摔在地上,並且迅速扭打起來。黑影的身手也挺不錯,但是對方畢竟有刀,所以黑影有點吃力的樣子。
我不知道黑影是誰,可就是再傻,也知道他是來幫我的,於是迅速衝了上去,猛地抓住那漢子的握刀的手腕。旁邊的黑影見狀,也迅速抓住那漢子的頭髮,砰砰砰地往他臉上狠狠砸了幾拳,接著又用膝蓋去頂那漢子的小腹。
我也死死抓著漢子手腕,然後抓著他的胳膊使勁一扭,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在這間號子之中。這一下,整個號子的人都醒了,紛紛驚慌地坐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廝打在一起的我們三人。
在我和黑影的聯手攻擊下,這個試圖拿刀偷襲我的漢子迅速敗北,並且失去了反抗能力,躺在地上不動彈了,只能哎呦哎呦地叫。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朝旁邊的黑影看去,當時就有點傻眼了,竟然是樂樂!
這幾天進來好幾個新進,有年紀大的也有年紀小的,而我始終處在極度頹廢之中,對周圍的事不聞不問,對這些人也漠不關心,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床上趴著,過著極度昏天黑地的生活,還真不知道樂樂竟然也進來了。而樂樂自從跟了我舅舅之後,我也很長時間沒見他了,現在突然出現在這,確實叫我非常吃驚。
但這漢子偷襲我,樂樂又出來幫我,讓我一瞬間就明白了,肯定是我舅舅讓樂樂進來保護我的。也得虧有樂樂,否則我現在就算不死,估計也傷得不輕了。想到此,我也沒時間和樂樂敘舊,再次撲了上去,掐住那漢子的脖子,惡狠狠道:“是誰派你來的,是不是宋光頭?”
這人被我和樂樂揍得夠慘,胳膊折了,臉上也都是血,但他聽了我的話後,先是一愣,接著冷哼一聲:“宋光頭,他配嗎?”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說不是宋光頭,那是誰?
這人還沒說話,聽到動靜的值班管教已經呼啦啦衝了過來,一邊開門一邊罵罵咧咧地問我們怎麼回事。我站起來,指著地上的刀,說他準備殺我!
無論帶刀,還是殺人,在拘留所都是不得了的大事。這些管教也嚇壞了,立刻衝進來讓我們所有人抱頭蹲下,接著他們先把刀收起來,又把那漢子給銬了起來,要將他帶出去。我想起來他還沒說是誰派他來的,正要再問一聲,旁邊的樂樂推了我一下。
“別問了,是爆獅。”樂樂說道。
“爆獅?為什麼?!”我吃了一驚,確實沒轉過彎來。
樂樂一臉無奈,說:“你蹲號蹲到腦子秀逗了吧,你把人家手下的八爪魚殺了,人家能不來找你報仇麼?宋光頭和爆獅同時對你下了誅殺令,知道你現在形勢有多嚴峻了吧?你還有時間在這頹廢,一不小心命都玩完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