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與陳娥接結了樑子?
陳悠腦中一閃,突然想到了白日裡,簫氏在堂屋說的話。
陳悠身體一僵,無奈的苦笑,明明是曾氏做的事,居然要她們來承受大堂姐的怒火,她們三姐妹還真是躺槍體質。
“大堂姐,你胡說,明明是你把我們推倒的!”阿梅緊拽著陳悠的手,憤怒的反駁道。
“呵!我還當三嬸教出什麼樣的好閨女呢,原來也只是個會睜眼說瞎話的,你說我是我把你推倒的,有什麼證據嗎?”陳娥譏誚地用眼角餘光覷了一眼阿梅。
陳悠將阿梅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這個時候,只要是陳娥死咬著不承認,她們拿她也沒辦法,只能啞巴吃黃連。
她冰寒的眸光掃了一眼陳娥,只叫陳娥無端的打了個寒噤。
陳悠拉著阿梅阿杏走到了屋簷下,兩個小傢伙雖然被欺負了,但仍然抿著嘴,強忍著委屈沒有哭出來。她們這隱忍的小模樣,更讓陳悠心疼。
上下打量了下陳娥和陳珠,陳珠被陳悠看的害怕的往陳娥身後藏,生怕陳悠會質問她方才的事情。
“這麼晚了,大堂姐來做什麼?”陳悠平靜問道。
陳娥這才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阿悠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娘擔心你們打地鋪睡不暖和,讓我和妹妹給你們送床暖和的新被褥,又送了些艾草,給你們燻屋子。”說著,陳娥就要把被褥一股腦塞到陳悠臂彎裡。
陳悠正猶豫要不要接下,陶氏的聲音響了起來,“阿悠,被子不能收?”
陶氏一發話,陳悠就立即收回了手臂,轉頭朝著陶氏的方向看去。
從窗戶紙映出的昏暗燈光打在陶氏的臉側,給陶氏略顯得消瘦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股柔光,她正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冒著熱氣的藥,從廚房出來,明明是柔弱溫柔的外表,說出的話卻讓人不由的服從。
陳娥緊張地“咕咚”嚥了口口水,她現在有些害怕這個三嬸,說話雖然柔柔軟軟,但有時候卻句句能扎人心窩子,讓人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剛才自己做的事,陳娥這個時候才感到一絲後悔和心底發寒。
陶氏走到陳悠三姐妹的身邊,目光往阿梅阿杏身上一瞟,眼神瞬間冷厲起來,她把藥碗交到陳悠手中,轉身面對著陳娥姐妹,和善笑道:“這些都是大嫂叫你們送過來的?”
邊說陶氏邊將視線落在被褥上打量了兩眼,陳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手臂一僵,險些連被褥都抱不住,她忐忑地瞧了眼被子,見被她翻過來折過的這一面完好,看不出來什麼異樣,這才鬆口氣。底氣也足起來。
“是的,三嬸,娘擔心三嬸家的妹妹們晚上睡不好,凍著了,特地叫我送過來的。”
陶氏欣慰一笑,“我瞧著這被子還是新的,我們都在地上打地鋪呢,那屋也沒打掃乾淨,用這新被褥反倒是糟蹋了,多謝大嫂的一片好意了,你帶回去,就說三嬸領了她的情,這小籃子艾草三嬸就收了。”
陳珠連忙遞過籃子,陶氏接過後,還摸了摸陳珠的頭。
陳娥臉霎時嚇的煞白,那新被子被她弄成那樣,還怎麼帶回去,陶氏不能不收下這被子,不然回去,她真要倒黴了!陳娥原本的鎮定被陶氏一句話打的頃刻消散。
“三……三嬸,這是我孃的一片心意,您還是收……收下吧!”
陶氏溫柔的笑了笑,“這收東西也要看是什麼,你娘要是拿一床舊被子來,三嬸可不就收著了,瞧這被子怕是連你們家人都沒睡過,三嬸怎麼好收?是不是這個理兒?行了,你三叔身子還傷著,這藥才煎好,三嬸得快些送進去,冷了就不好了,你也快家去吧,這麼晚了,小姑娘要早些歇息。”
陶氏一番“關懷備至”的話語,陳娥聽在耳邊只覺得片片都是軟刀子,專找她的軟肋扎。怎麼有人能將話說的那麼好,讓你無從反駁,偏偏又覺得冰寒徹骨?
陳娥煞白著臉立在原地,進退不是。她怎麼敢把被子拿回去。要是被她娘知道了可怎麼辦……
陶氏看也不看一眼陳娥,轉身就進了屋。
陳悠奇怪地瞧了一眼陳娥難看的臉色,滿腹不解,陶氏只是沒有收大伯孃送來的被褥而已,她有必要這樣嗎?
臉色不好的該是她們吧!阿梅阿杏可是在她的手上吃了虧。
陳悠不再管大房的姐妹兩,拉著阿梅阿杏進屋了。
門“哐當”被陳悠從裡面關上,陳娥的心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早已心虛的滿頭冷汗,她忐忑不安地轉頭看了一眼東邊屋內透出的昏黃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