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朝著阿魚揮揮手,又突然叫住他,“走的時候,別忘了在廚房帶些吃食,現在滿縣城都是外地人,熱乎東西恐怕都買不著。”
瞧著阿魚離開,陳悠合上賬本放到一旁,取了她放在旁邊書架上的醫書翻看起來。
雖然大堂有人聲吵鬧,可是賬房裡,一杯清茶,身旁放著一個暖爐,窗外就是院中淹沒在雪白積雪中的芭蕉,清茶氤氳,書散墨香,倒是溫書的好時候。
後院二樓廊簷下,秦徵剛起身不久,外頭只隨意披了一件狐裘,他動了動胳膊,深深吸了口清晨冰涼卻清爽的空氣。
放眼望去,整個林遠縣都淹沒在一片雪色之中,純白的就像是一張滴墨未沾的宣紙。
呼吸時帶出了白氣在清冷的空氣中飄散,秦徵硬挺的眉宇疏散了些。
他已經許久沒睡過像昨夜那樣的好覺了。
或許真的是因為房間燒了地龍太過溫暖,也或許是因為這家店叫百味館,又或許他昨日真的累極,總而言之,他昨夜睡的安穩舒適,經常徘徊在他睡夢中的可怕夢境一夜都沒有出現過。
讓他好眠到天明。
白起聽到房間裡有動靜,便敲了敲門,秦徵心情頗好的道了一聲進來。
白起偷偷瞥了眼站在廊簷下的主子,難得沒在主子臉上瞧見的憔悴之色,他心中驚奇一閃而過。
“世子爺,吃早茶了。”
“便放那兒吧,一會兒我再吃。”
白起剛剛還放下的心,又糾結起來了。
這早茶可不是真是所謂的吃食早茶,而是湯藥,世子爺經常精神不濟,腸胃不適,這是太醫特地開的調理的方子,讓每日晨間煎熬了服用的。
“世子爺,您就喝幾口!喝完屬下再去叫朝食。”
秦徵眉頭一挑,朝白起掃了一眼,白起立刻就閉了嘴,站到了旁邊。
勤政的視線又回到了窗外,紛紛飄揚的雪花,美則美矣,但是再美再好的東西,都是過猶不及,也不知這場下不停的雪,阻了多少人的路。
紛飛白雪中,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分雪而來,映入了秦徵的視野中。
陳悠著一身白底繡著淺藍福紋的褙子和五幅遙�梗�庹腫乓蝗ρ┌淄妹�畝放瘢�崍梁謁車姆⑺坑屑嘎拼傭放裰新凍隼矗�淖湃�┑募》簦�皇奔渚谷蝗們卣髡�蘇��
不一會兒就傳來陳悠與十一嫂說話的聲音,秦徵可以聽出,這聲音帶著愉悅,讓他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白起站在一旁,時不時偷瞥一眼主子,瞧見秦徵臉上絕少顯現的那種怪異明顯是愉悅的神色時,只覺得頭皮發麻。
真應該叫阿北,秦東他們都來看看,主子這般是不是有病吶!
可轉眼十一嫂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陳悠臉色一變,快步進了百味館。
秦徵也不知不覺跟著面色變冷,想著陳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不高興。
站在廊簷下良久,秦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間想了什麼,他有些尷尬地收斂起面上變化的神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酷來。
回到桌邊,端起湯藥,幾口喝下後,這才問起還站在一邊的白起。
“渭水大概何時能通船?”
白起為難的抬頭看了秦徵一眼,“世子爺,這有經驗的老人都說,這雪恐怕要下個三四天才能停下來,而且就算是停了,渭水也不可能馬上能通船,若是我們在這林遠縣乾等著,少說也得等上六七日才成。”
“不行,時日太長了,宜州的事不能耽擱的時日太長,你叫阿北派人去探探陸路,天黑之前給我訊息,若是能行,咱們明日就出發!”
“可是咱們走陸路要路過肅州……”
“沒別的法子了,儘量不要驚動李家的人便是。況且我辦的是皇差,李家便是知曉我在肅州,又能將我怎樣?”秦徵口上雖強硬,但是白起也瞧懂了世子爺眼裡的那份擔憂。
他默默嘆口氣,“那屬下這就去辦!”
白起剛要轉身,秦徵又道,“下去時,順道去打聽一下百味館裡發生了什麼事?”
白起臉上驚了驚,忍著要溢位嘴角的笑,嚴肅的應了一聲,快步出了房門。
房間內溫暖如春,香爐裡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室內包裹著暖意的空氣中,舒適的讓人渾身放鬆。
秦徵起身靠在放在床邊的一張軟榻上,他眼尖地在軟榻上發現了一根黑色的長髮。
他挑起長髮,放在眼前仔細看了兩眼,然後竟然將這一根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