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警醒自己,他還未確定秦徵的身份,他決不能現在就失控。壓下到口的聲音,等到自己慢慢平靜,秦長瑞才抬起頭來直視秦徵。
秦徵皺眉滿臉不解,他剛才明明看到秦長瑞眼中突然顯現的濃烈感情,他的心也不自然的跟著猛地一窒,有些喘不過氣。
“陳老爺。”
秦長瑞對著他和藹笑了笑,就像是一個親切的長輩一般。
“陳老爺,不瞞你說,咱們現在確在慶陽府,若是這件事你能發誓不說出去的話,那我們便都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如何?”這樣處理是現在最好的法子。
可秦長瑞根本就沒有心情聽秦徵說這些,他此刻心中唯一想的就是立馬確定秦徵的身份!
他與陶氏都要等不下去了!
眼前站著你的至親,但是卻不能相認亦或是內裡的靈魂已經完全被替換,這對於每一對父母都是莫大的折磨。
秦長瑞打斷秦徵的話,他下意識的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聲音因為緊張帶著輕微的顫抖,“秦世子,我有一個故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秦徵皺眉,他想不明白,這個時候為何陳悠她爹還要與他說故事……不過,即便是這樣,他談話的耐心還是有的。
“好,陳老爺你說。”
再怎麼冗長的一生,說起來也不過就是片刻而已,何況秦長瑞與陶氏前世死時,也不過不惑之齡。
他與陶氏門當戶對,卻是難得的琴瑟和諧,婚姻生活美滿。這在建康的上流社會中並不多見,高門之間的聯姻,往往只是為了權利亦或是利益,家族的獲利永遠高於一切,這造成了多少對怨偶。
那時,毅勇侯府還如日中天,借了陶氏孃家的勢力更是不管在朝中還是京城的貴族圈中都有著重要的地位。
不久,陶氏就有了身孕,秦長瑞高興壞了。
而後秦徵出世,不過陶氏身體在誕下他時,受了損耗,太醫說是難再有身孕。
為此,秦長瑞內疚了許久。
秦徵又名秦九,並非是在秦家排行第九,而是在陶氏一族中排行老九。
秦家一族本就是人丁單薄,後來新朝建立死於政亂的又有幾位,到老侯爺這代,就只有兄弟一人,且秦家人不知為何男子都長情,鮮少有妾侍的。老侯爺的妻子三十歲不到因患病香消玉殞,後來一直未再娶,也只留下秦長瑞一個獨子。而另一房兄弟娶的妻子卻生了一對雙胞女兒後身子一直不好,就未再生,竟是連個後也沒有了。
但是陶家不同,陶氏是陶家的正統嫡脈,陶三老爺的嫡長女,陶家子孫眾多,秦徵出世時,順著排行下來,正好第九,幼時也就這麼秦九秦九的喊開了。
九,取多之意。
之所以小名要這般喊,也是想沾沾陶家兒孫多的福氣,希望秦徵將來娶妻能夠為秦家開枝散葉。
寓意雖好,但是卻遠沒有現實殘酷。
許是獨子,秦長瑞與陶氏溺愛,漸漸養成秦徵單純善良卻又有些刁縱的性子,這也是秦長瑞與陶氏一直以來後悔的。
後來秦徵娶了金誠伯府的李三小姐為妻,恐怕這件事是秦長瑞與陶氏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直到他與陶氏雙雙魂歸故里,也未瞧見婚後的秦徵開心過。
上一世,秦徵成婚兩年,卻並沒過自己的孩子。
實際上,他與李霏煙大婚一個月後,就已分居。
天真純善的秦徵以為這樣就可以與一個他不喜歡的女子拉開距離,不讓她影響到自己,可直到最後,父母雙亡,他死在她手中,他才覺悟!
對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扼殺在搖籃中,不然,你就要比她更加的心狠手辣!
長長的二十來年,卻並不用多長時間就訴說完了,秦長瑞用的並非是第一人稱。
今世回首,這一切就好似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他微微牽起的嘴角卻叫人感到淒涼。
秦徵聽著自己的一生從別人的口中被道出,一個字一個字閃現在他的眼前,都像讓他再次親身經歷一樣,太痛太明白。
他眼神顫動死死盯著秦長瑞,嘴唇都在發抖,他不敢問,其實他心中已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可他覺得自己的嗓音是嘶啞的,就是說不出來。
秦長瑞在訴說中一直在觀察著秦徵的反應,他是那樣精明的人,又怎麼會分辨不出,眼前人是否親身經歷過這些痛苦的過往?
眼前年輕英氣的臉與秦徵許許多多不用年齡階段的臉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