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不是敵手……三條人影飛奔而下,陡然在草叢之間出現了數十個黑衫勁裝的大漢。
古軍瞥了下燒得半邊天空都成紅色的法雲禪寺,曉得大勢已去,他咬了咬嘴唇,怒喝一聲道:“雷兒,快點回身!”
話聲裡,他連續劈出十掌,浩瀚的掌勁飛旋激盪,換來慘叫連連,那擁上來的毒門弟子,被劈死十名之多。
金雷何曾見過這等殘忍的情形,看到滿地屍體殘肢,鮮血成渠,他心中發麻,竟忘了逃走。
古軍連揮數掌,又劈倒了四個毒門弟子大喝道:“你還不跑,作什麼?”
金雷一震,正要返身逃進密林裡,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呼喚道:“雷兒!”
他聞聲轉首,只見一個滿身血汙,光頭虯髯的中年和尚,身形蹌踉的奔了下來。
古軍大喝道:“是金兄嗎?小弟來幫你!”
不空大師悽慘笑道:“古老弟,晚了一步……”他大聲一喝,手中長杖急揮,如同瘋魔樣的衝了過來,杖起落下,像是一片潮水樣的擊倒了八個毒門弟子。
金雷一看,只見不空大師背上衣衫飛裂,一支長劍刺進,自肩骨伸出,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他慘叫道:“爹爹!”
不空大聲苦笑了下,大叫道:“孩子!你來晚了,爹爹對不起你!”
他連攻了七杖,將那自後攻來的兩個老者逼退兩步,大喝道:“你的仇人是百毒門和大理皇室!孩子,快逃命去吧!”
話聲一了,他手中長杖一挑,將金雷挑得飛起五丈,落向密林而去。
金雷身在空中,只聽到一聲慘叫,驚懼之中,他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父親已被一個身穿金色甲冑的大漢用一柄閃著綠光的長劍劈成兩半。
他呻吟一聲,已跌在樹冠之上,身形一震,頓時昏了過去……淙淙水聲曼吟流去,落花飄零,輕逐著水波在小小浪花中一轉,旋轉在漩流中,然後流瀉逝去。
突然幽谷中揚起一陣大風,林葉簌簌抖飄,但見落花和枯萎的葉子隨風墜落,落在這條小溪裡……澄藍的溪水泛起片片粼粼水光,映著蔥翠的山影,空中的浮雲,斑駁的漾蕩在水面上。突然,穹蒼的白雲中,出現了點點黑影,這點點黑影由遠而近,遠遠看去,但見這是一群獰厲的大兀鷹,迅若急矢,瞬快的投落在溪旁的那片綠黃的叢林中。
此刻,溪旁的一個鬚髮若銀,皺紋滿面的老嫗正手持烏黑的大柺杖,佝僂著微駝的肩背,凝視著溪中的倒影,她在溪水中發現了這一群兇厲的兀鷹不禁大笑道:“兀鷹,兀鷹——”她將大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敲,高聲叫道:“小蝶,小蝶。”
話聲蒼勁,雄厚有力,簡直不似一個老太婆發出的,她的吼聲在幽谷中嫋嫋的消逝,但聞一聲輕笑,一個滿身綠衫的少女蹦蹦跳跳奔來,投進這老嫗的懷中。
她輕笑道:“奶奶,什麼事?”
那老嫗輕揚大柺杖,指著落日的盡頭,道:“你看,滿空兀鷹結群而來,這裡一定有了死人,小蝶,你給我看看去,不要是發生了……”小蝶搖搖頭道:“兀鷹有什麼了不起,奶奶何必大驚小怪。”
那老嫗突然凝重地道:“小蝶,鷹啄人屍,鳥追小蟲,這本是自然法則中求生之理,但你瞧今日,群鷹遍空,若不是死去之人太多,豈會招來這多兀鷹……”她輕嘆一聲道:“小蝶,你去沉沙溝看看去!”
小蝶不願地道:“沉沙溝終年沒有人跡,何來死屍……”那老嫗凝重地道:“沉沙溝上面是法雲禪寺,不空禪師靜修之地,今日群鷹皆往沉沙溝飛去,莫非是法雲禪寺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少女搖頭道:“那更不可能,不空禪師是參道高僧,素不與武林人物來往,怎會發生江湖仇殺之事,他終日望風興嘆倒是真的,若說他那種人也有仇敵,我死也不信……”那老嫗苦笑道:“小蝶,我和不空禪師幾次交談中,我曉得他不但是個高僧,還是一個武林中的高手,看今日情形,這老禪師莫非是避仇隱世,藏匿在這烏蒙山裡,小蝶,有許多事我們不能以常事逆料,你還是去看看的好。”
小蝶小小的嘴唇一嘟,道:“奶奶,你陪我一齊去。”
那老嫗輕笑道:“你這孩子,如今都這麼大了,做點事還要奶奶陪你去,萬一有一天奶奶離開你,那時……”小蝶不依道:“我不要離開奶奶,永遠不離開……”那老嫗傷感的道:“但願沒有那一天,小蝶,一個人該自立的時候,一定要自立,萬不可依賴別人,世上之事俱不可料,有時候事情發生的很微妙。”
她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