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嫗髮絲一散,神情頓時緊張地道:“果然是法雲禪寺遭劫了……”小蝶詫異的道:“你怎麼會知道?”
那老嫗手指山坳之處,道:“你沒看見法雲禪寺煙火蔽空,若不是發生事情,法雲禪寺怎會如此,小蝶,我們快去沉沙溝看看……”她那佝僂的身子旋空飛起,掠過空中,直往遠遠一個沙溝之中撲去,身形若矢,快得竟是眩人眼目。
小蝶飛躍著追去,轉過山坳,但見這是道深長的鴻溝,長溝中顆顆沙礫俱是金黃,長溝兩壁,高聳人云,直通天表,大壁之上,一幢灰茫的廟宇,此刻正煙火蔽天,一片紅光,烏黑的濃煙盤旋而上,騰空飛舞。
那老嫗遙遙仰望,長嘆道:“法雲禪寺果然遭了天劫!”
小蝶突然低呼道:“奶奶,你看——”
那老嫗目光一瞥,蒼老的面上突然湧起一絲怒意,大喝道:“畜牲,竟敢摧殘死人。”
但見數十隻黑大兀鷹在十餘個灰袍和尚身上啄食,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這些灰袍僧人身上俱中長劍,腦漿四溢,顯見他們中劍之後,被人推下絕壁深淵之中時,跌得屍首不全,再經兀鷹的啄食,更不成人形。
她喝聲一落,手中長拐倏翻疾落,“呱呱”之聲隨著兀鷹的哀鳴響起,那根柺杖疾點之處,兀鷹翻身而斃,僅在舉手投足之間,她便殺死了七八隻大鷹。
小蝶隨手拾起十幾顆石子,抖手迎空擊去,但見碎石的去處,十幾只兀鷹被擊落下來,群鷹一見有人偷襲,紛紛盤空而起,翱翔盤旋,俱捨不得離去。
那老嫗沉聲道:“小蝶,挖個坑把這些人埋了!”
小蝶終究是個少女,一見這些人的死狀,不覺粉面蒼白,她噁心得倒退幾步,搖手道:“奶奶,好可怕!”
那老嫗哼哼道:“人死如燈滅,沒有什麼可怕的!”
她揚起手掌,揮手對著地上拍去,只聽一聲巨大的響聲響起,泥沙迎空飛揚,沙石濺處,立時陷落一個深深的大坑。
這十數個灰袍僧人無一能保全屍體,俱血肉淋淋,猙獰醜惡,她抖起手中烏拐,輕輕一挑,一個僧人便滾進深坑之中,不多時這些屍體俱進了沙坑。
小蝶目光一瞥,詫異地道:“奶奶,你看那個人怎麼沒遭兀鷹……”在淡黃的沙坑之上,一個滿身灰土的少年靜靜的躺臥在地上,這少年髮絲蓬亂,面色蒼白,嘴角淌流著一絲血絲,在他身畔,一個死狀悽慘的灰眉大和尚則死去多時,一僧一少並肩而臥,使這沉沙溝顯的特別淒涼。
那老嫗身子劇顫,道:“這孩子沒有死!”
小蝶一呆道:“沒有死……”
那老嫗身形急掠而去,道:“不錯,兀鷹雖然惡劣,但絕不啄食未死之人,小蝶,快點看看他,也許還有救!”
小蝶晃身飄去,向少年身上一試,只覺他身上還有一絲餘溫,她雙眉倒軒,運指點了這少年身上三處穴道,那少年身子一顫,嘴中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她喜上眉梢,道:“奶奶,他果然還活著!”
那老嫗此刻正在那死去的老僧身上凝視,聞聲之後,並不回頭,只見雙眸微現溼潤,沉嘆道:“不空,不空,你怎會落得這個下場?”
她想起法雲禪寺主持不空禪師昔日論道時的金言,至今猶繚繞在自己耳際,突見這一代高僧遭此慘死,心中正是有著無限傷感,不禁要掉下淚來。
她黯然回過身子,那雙灰黯的眸光緩緩瞥過那個少年身上,但見這個少年面無人色,此刻正發出低低的呻吟,心絃一顫,忖道:“這小子好像不是法雲禪寺裡的!”
她急忙行過去,蹲下了身子,凝重的試了試這少年的脈搏,只覺此人一切正常,僅僅是受了一點內傷,顯然是由高處地方摔下來,閉過氣去而已。
小蝶緊張的問道:“奶奶,你看他還會不會……”那老嫗苦笑道:“沒關係了,只是這人是哪裡來的?倒是費人思疑。”
她緩緩伸出一掌,抵住那少年的身上,運起她數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元,將那源源的真力自這少年身上穴道傳送了進去,直達玄關七數,十二重天。
那少年此時神智漸漸恢復,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彷彿覺得有一隻大手伸來,握住了自己的身子,接著便從那隻大手內傳來一股炙人的熱浪,遍傳全身,通達七經八脈,他呻吟一聲,全身骨骼恍如散了一樣,急忙運起丹田中那一縷幾乎震散的真元和傳來的內力遙遙相接。
漸漸的,他面上由蒼白轉為紅潤,呼吸也由急變緩,手足皆可隨意的伸動,暗中一喜,少年